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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女反派女配穿书爽文重生甜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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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梁知夏身为一本虐文中不折不扣的女反派,为了给男女主添堵,她几乎坏事做尽,人人喊打。

她勾引男主,祸害女主,看不得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最后众望所归,下场凄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重生归来,梁知夏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年前,祁燃还是她的贴身保镖,他的身份还没暴露,自己的父亲还没被人诬陷去世。

深夜,梁知夏将祁燃叫进了自己的房间,女人穿着性感的红裙,双腿交叠,圆润的脚趾踩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的膝盖上,傲慢又骄矜的道:“吻我。”

“……”

江褚和梁知夏纠缠了十年,直到梁知夏死后,他才发现,原来梁知夏心里一直有个白月光。

那个人爱过她,利用过她,背叛过她,在感情最浓烈时,为保护她牺牲。

至此——

梁知夏彻底黑化。

他以为,那十年,梁知夏为他疯为他伤,是因为爱惨了他,可真相却无比残忍。

因为他长得像祁燃。

*

祁燃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死后,梁知夏疯了,把他的遗像挂在她的床头,骨灰收藏起来,还找了无数个像他的替身。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还是勉为其难——

拯救一下她吧。

第一章


  梅雨季刚临,外面就下起了连绵的细雨,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潮湿与闷热交杂,令人很不舒服。


  梁知夏靠在车座上,闭着眼,鸦羽般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睑落下一片密影,她脸色苍白,抿着唇,眉头轻蹙。


  没过多久,雨势渐大,雨珠噼里啪啦的打在车窗上,吵的人心烦。梁知夏睁开眼,望着雾蒙蒙的窗外,眉宇间透着一股复杂深沉。


  她刚刚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她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


  她作为一本虐文书中不折不扣的女反派,竟然重生了。


  还有比这更离谱的事情吗?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梁知夏突然心情极好的勾了下唇,她一笑,原本寡淡的眉眼顿时生动明艳起来,漂亮的似一幅画。她回到了十年前啊……


  十年前,她还是华夏集团的大小姐,她的父亲还没有获罪,而那个人——


  梁知夏正出神的想着,司机提醒她。


  “大小姐,到家了。”


  梁知夏回过神来,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管家还有佣人撑着伞在一旁侯着,等到车子挺稳,管家侯叔撑着一把黑伞走过来,打开车门,将伞递过来,“大小姐,下来吧。”


  梁知夏盯着地面,雨水打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也打湿了侯叔的裤脚。她微微抬头看向侯叔略年轻的脸庞,十年间,所有人都逐渐离开了她,只有侯叔一直照顾她,忍受着她的坏脾气和时不时的发疯。


  侯叔面色和蔼的朝她笑了笑,“大小姐是不是怕被雨淋湿?要不侯叔背你进去吧。”


  说着他叫来一人替他撑伞,自己则转过身来在她面前蹲下。侯叔虽然年过半百,但他一直都有坚持锻炼,看着就像四十出头的样子,身体素质极佳。哪怕他六十岁了,依旧精神矍铄。他说,他要好好的,还要照顾她一辈子。


  幸好,她的一辈子很短。


  梁知夏眨了眨眼,终于慢慢挪动身子。


  侯叔听到踩水声,疑惑的转头,看到梁知夏已经从车里下来,弯腰将他扶起来,小姑娘漂亮的眼睛灿亮亮的看着他,声音也柔柔甜甜,“侯叔,我哪有那么娇气。”


  侯叔也跟着笑,替她继续撑伞,说起正事来,“今天梁先生招了一批新的保镖,让小姐挑几个留在身边。”


  梁知夏点点头。


  大厅里,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硕男子站成一排,神情严肃,双手背后。


  谈宋站在最后一个,等的时间久了,他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往旁边人耳边凑了凑,“然哥,你说这梁家到底多有钱啊,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别墅,还有管家和这么多的佣人,连客厅都铺着地毯!”


  这地毯一看就价值不菲,想着自己刚踩过雨水泥土的鞋踩在这价值不菲的地毯上,他就肉痛。


  谈宋第一次来这,但梁家他并不陌生。金陵城最具盛名的华夏集团的老总梁建国,正是这栋别墅主人……的爸爸。


  呜呜呜,他也好想拥有这样的爸爸!


  身侧的男人低声道:“别动,人来了。”


  谈宋立刻收起情绪,立正站好。可目光却好奇的看向前方,一把黑伞遮住了女人的大半张脸,可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却白的晃眼,她穿了一件浅绿色的吊带裙,一侧裙摆在腿根处开叉,随着她的走动,修长笔直的双腿若隐若现,身姿摇曳,直到上了台阶,伞面微抬,女人的面容清晰可见。


  谈宋吸了一口气。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女人画着淡妆,眼尾微微上挑,性感又勾人。她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冷艳。不知管家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梁知夏绯红的唇瓣弯了弯,一股子天然的娇媚风韵如晨曦的日头,顾盼生辉。


  谈宋感觉到这位梁大小姐的目光朝他看过来,顿时紧张起来,离得近了,他能看到她清亮的双眼,脸颊莹白水嫩。


  侯叔让她在这群人里挑两个作为自己的贴身保镖。


  既然要挑,那就得仔细的挑。


  佣人拿来一块毛巾,替她将身上和小腿上溅到的雨水擦干,又拿来一双柔软舒适的拖鞋。


  拖鞋,平白无故矮了几公分。


  她记得那人很高。


  梁知夏摆了摆手,“先不换鞋。”


  佣人退下去,梁知夏缓缓的从第一个保镖面前走过,直到走到倒数第二个人面前。


  然后站定。


  梁知夏抬了抬下颌,打量着他,乌黑清亮的眸子对上男人略显凌厉的漆黑眉眼。


  十年了,祁燃。


  我们又见面了。


  梁知夏在心里道。


  不知是中间隔了太长的岁月,再次见到祁燃,梁知夏内心竟然没有一丝波动,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她原本以为,自己应该会很激动的。最起码,会想起之前自己有多恨他,想起他怎么利用她,背叛她,然后亲手将她的父亲送进了大牢,让她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十年兜兜转转,祁燃又落入了她的手中。这次她不会再让自己的父亲获罪,而这个男人……


  梁知夏的目光太过灼热,祁燃微微垂下眼,掩住眼底的锐利深幽。即便如此,男人的轮廓棱角分明,微敛的眉眼也难掩其锋芒。


  梁知夏极轻的笑了声,仍盯着他,道:“脱了。”


  祁燃忽的抬眸,男人的眼神冷沉淡漠却如芒刺一般压迫感极强。


  脱?


  脱什么?


  谈宋竖起耳朵。


  祁燃没动,黑沉沉的眼盯着她。


  侯叔见他们没动,在一旁解释:“大小姐的意思是,将上衣脱了。”


  脱衣服?哪家挑保镖还要脱衣服看?这梁大小姐莫不是有什么怪癖。但梁家给的待遇实在是高,即便要求有些不合理,但还是有人照做了。毕竟,这位梁大小姐本就是个挑剔的性子,应聘条件里已经写明,忍受不了的可以离开。


  见其他人都脱了,谈宋也开始脱。反正是脱上衣,不用脱裤子。


  谈宋见祁燃仍不动,小声催促,“然哥,你也快脱吧,不然惹大小姐生气了,工作就没了,还白脱。”


  祁燃似是想到了什么,咬了咬后槽牙,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始脱。虽然他将自己的情绪隐藏的很好,但梁知夏仍能感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怒气。


  真有趣。


  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她面前脱了上衣,梁知夏丝毫不见羞怯,像是在挑选一件商品,在他们面前来回走过,然后绕到身后。


  只有站在身后,梁知夏才敢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男人脊背挺的很直,她的目光从他的后脑勺一直往下,然后停在某处。她记得这个地方有道很长的疤,只是现在那里平坦光滑,什么都没有。


  祁燃依旧垂着眼,他能感觉到梁知夏就站在他身后。从进来开始,她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自己身上。


  思及此,他心中凉凉一笑。


  突然,他身体一僵。后背感觉到一道柔软的触感,沿着他的后脊一路向下,女人的手指纤细柔软,轻轻拂过,祁燃肌肉瞬间紧绷,眼中闪过明晃的怒意随即被他压下。


  这女人!


  “不错。”梁知夏轻轻柔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就你吧。”


  然后收回手,又绕到前面,带着笑意又点了一下谈宋,“还有你。”


  梁知夏看了眼侯叔,后者向她点点头,她便不管了,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拖鞋,上了楼。


  待到梁知夏进了房间,侯叔这才走上前,对正在穿衣服的祁燃和谈宋说:“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都先出去吧。”


  梁建国这次挑了一批新的保镖,除了梁知夏挑的这两个,其他的都会到梁建国的身边。


  等到人都走了,侯叔拿着两份合同出来,摆在两人面前,提点着:“这是合同,你们两人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大小姐的人身安全,当然还要兼顾一些其他的工作。合同里有细节,你们可以自己看,有问题可以提出来。”


  谈宋拿着合同一目十行,他很开心。在他看来,保护梁知夏算是很轻松的工作,轻松又有钱,感觉赚了。


  至于兼顾其他的工作,不就是充当司机然后大小姐逛街时帮忙拎拎东西嘛,太简单了!


  祁燃目光沉沉的盯着这份合同,扯了扯嘴角,除了负责梁知夏的人身安全,他还要兼顾助理的职责。


  简而言之,就是个全方位保姆。


  “齐先生还有什么问题?”侯叔耐心的询问。


  “没有。”祁燃拿起笔,在合同最底下签上自己的名字。


  齐然。


  这是他的化名。


  收好合同,侯叔笑着道:“两位先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如果有事我会叫你们,二楼是大小姐的房间,没有大小姐的允许,你们不可以上楼。”


  “知道了,侯叔。”谈宋长了一张娃娃脸,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但身材却很魁梧,像个金刚芭比。


  相比较谈宋的魁梧,祁燃则更像是一头劲瘦却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双黑沉的眼里藏着锋利与野性,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侯叔便向祁燃多交代了两句。


  “大小姐性子软,你们对她温柔些,不要吓着她。平时就陪她到处转转,万事以大小姐的安全为先,出了任何事,梁先生会负责到底。”


  祁燃听出了侯叔的言下之意。


  性子软?


  他倒是没看出来。


  他点头,沉声道:“知道了。”


  “然哥,咱们先去房间呗。”谈宋推着行李箱,对接下来的工作感到期待。


  祁燃跟在他后面,男人微微偏头,瞥了眼二楼的方向,女人纤细的背影最后消失在二楼最里面的那间房。


  只看了一眼,他便收回视线。


  梁知夏讨厌下雨天,也讨厌身上湿漉漉的感觉,一进房间她便去了浴室。佣人们已经提前将泡澡的水准备好,滴好了精油,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樱花香。


  梁知夏靠在浴缸里闭目养神,卷翘的睫毛沾染了湿气,一滴水珠从她精致小巧的鼻尖坠落,荡起一片涟漪。


  她缓缓睁眼,清亮的眼眸此时雾气昭昭,氤氲着水汽,教人看不清楚。旁边是黑色的烤漆玻璃镜面,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水雾。梁知夏抬起小臂,指尖一笔一划的缓缓在镜面上写下了两个字。


  祁燃。


  她盯着这两个字出神。


  没过多久,雾气再次覆上,模糊了这两个字眼。


  梁知夏笑了笑,往上泼了一下水,字顿时消失不见。

第二章


  从浴室里出来,梁知夏陷入柔软的被窝里,昏昏沉沉的陷入睡眠。


  她梦到了死前。


  她是一本虐文书中不折不扣的女反派,为了给男女主添堵,她坏事做尽,人人喊打,最后众望所归,下场凄惨,连个全尸都没有。


  书中将她刻画的十分恶*,纠缠男主,祸害女主,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应该不得好死。


  可谁让她重生了呢。


  让一个反派重生,真是太可笑了。


  重活一次,她不会再走上辈子的老路,可是那些欺辱过她的人,她也不想放过。


  梁知夏从梦中醒来,明明很困,脑子却很清醒。她坐起身,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些开心的扬起唇。


  对了,还有祁燃。


  十年前的这个时候,祁燃还没有死。


  梁知夏起身换了件象牙白的裙子下楼,午饭侯叔早已准备好,“下午大小姐有什么安排?”


  梁知夏托着腮想了想,“去爸爸那,我想他了。”


  侯叔笑着道:“梁先生也想你了。”


  吃过饭,祁燃和谈宋接到通知,梁知夏要出门。谈宋一脸的兴奋,他是个话痨,工作期间要严肃,私底下就忍不住话多了一点。


  “然哥,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带个墨镜,这样我们出门特拉风,给咱大小姐长长脸!”


  “……”祁燃沉默的收拾完,拍了一下他的肩,“走了。”


  谈宋是跟他应聘时认识的,他年纪小,又天真,要不是亲眼看过他的身手,他真以为这人是来凑数的。


  祁燃单手插兜往前走,谈宋跟在他身后羡慕的瞧了瞧,“然哥,我觉得你好酷,长得这么帅干嘛来当保镖,去当明星的话肯定能火遍娱乐圈!”


  祁燃闻言轻哂一声,没说话。两人走过连廊,进入别墅的大厅,一眼便看到托着腮漫不经心瞧着屋外的梁知夏。


  她似乎心情极好,嘴角弯出的弧度都漂漂亮亮的。看到他们来了,梁知夏目光平静的略过祁燃,落在谈宋身上,随即对他友好的笑。


  谈宋在心里小人尖叫!


  大小姐对他笑了!


  大小姐笑的真好看!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大小姐!为大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梁知夏看着谈宋,薄唇轻抿,想起上辈子他倒在血泊里断断续续的说的话,“燃……燃哥让我……保护……好你,大小姐……我……我没有食言。”


  谈宋虽然天真有时候还缺根筋,但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他曾经答应过祁燃会保护好她,便真的一直留在了她的身边。而那个许她承诺的人,却丢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想到此,梁知夏又不开心起来。那些已经遗忘的糟糕的记忆又重新出现。


  她起身朝门口走去。


  侯叔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跟上。谈宋立刻自告奋勇的说:“我去开车!”


  外面还在下雨,梁知夏站在台阶上,看着谈宋欢快的背影。祁燃撑着一把黑伞走到她身边,男人很高,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伞柄,伞面微微朝她倾斜,她的余光能瞄到他坚毅的下颌线,冷硬又立体,薄唇轻抿,拉扯出冷感与轻慢。


  这人心里一定不耐烦极了。


  明明是个天之骄子的大少爷,却过来给她当保镖。


  不过那又怎样,还不是得忍着。


  梁知夏轻轻笑出来,祁燃低眸瞥了她一眼,女人笑起来时,唇边有个浅浅的梨涡。


  他收回视线,望着雨幕里谈宋将车开来,态度恭敬而疏离的淡声道:“大小姐,可以走了。”


  “嗯。”


  梁知夏抬脚下台阶,祁燃落后她半步的距离,替她撑着伞。走到车前,他长臂一伸,率先替她打开了车门,等着她上车。


  梁知夏站在车边却迟迟不上车。


  祁燃垂眸望过来。


  女人缓缓抬起手臂,语气傲慢又骄矜,“扶着。”


  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


  祁燃舌尖顶了下上颚,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极轻,然后抬起手臂。


  女人柔软细腻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扶着他的手臂坐进车里,离开时,青葱的指尖状似无意的擦过他的手背,留下酥酥麻麻的痒意。


  祁燃站在车外,她坐在车里,只能看到他优越的肩颈线。她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否带着鄙夷与嫌弃。


  梁知夏很好奇,甚至想伸出头去看一眼,不过她忍住了,她怕自己看到会忍不住发疯。


  现在还不到时候。


  祁燃没什么表情的关上车门,然后坐到副驾驶。一路无言,到了华夏集团大厦,车子畅通无阻的进了地下车库。梁知夏从总裁专用梯上到顶层。


  刚出电梯,梁建国的特助就已经等在外面了。


  “大小姐来视察总裁工作啦?”袁特助笑着打趣,从年轻时他就跟着梁建国打拼,两人不仅是上下级,也是兄弟。而且袁特助对梁建国十分忠心,私底下梁知夏会叫他叔叔。


  “袁叔叔,爸爸在忙吗?”


  袁荣在前头领着她往办公室走,“刚忙完,特意空出时间在办公室等着你呢。”


  说话间,几人就走到了总裁办门口。门是开着的,梁知夏站在门口,看到了阔别十年的父亲,眼眶一热。


  当年事发太突然,梁建国察觉到了不对,立即将她送走,等她回来时,梁建国已经被警方带走,在她想方设法的求人疏通关系时,她听到了梁建国自杀的消息。


  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祁燃明明答应她,会让她见爸爸一面的。他是她唯一的希望,可最后她只等来了他的一声“抱歉”。


  “乖宝!”梁建国看到自家宝贝女儿,想念的不行,朝她张开双臂。


  梁知夏回过神,笑着朝他小跑过去,扑进他的怀抱,蹭蹭他的侧脸,“爸爸,我好想你。”


  “乖宝,爸爸也想你。”梁建国摸摸她的脑袋。梁知夏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梁建国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爸爸要喘不过气了。”


  梁知夏松开手,红着眼委屈巴巴的看着他,手指戳戳他日益增大的啤酒肚,“你的肚子也顶到我了。”


  梁建国无奈的笑,随即心疼道:“瘦了。”


  梁知夏轻轻哼了一声,“都长你肚子上了。”


  梁建国一提到这个就头疼,“行,爸爸努力减减肥。”


  梁建国年轻的时候也是大帅哥一枚,只可惜青年丧妻,没人管着,中年喝酒发福,逐渐的变成了胖企鹅。


  梁知夏这才稍稍满意,梁建国想起正事,让她的两个保镖进来给他掌掌眼。当他看完祁燃和谈宋后,又挥手让两人出去,然后才小声的跟梁知夏商量:“我怎么觉得这两人有点不靠谱,侯叔怎么挑人的。”


  “怎么不靠谱了?”梁知夏瞥瞥他。


  梁建国一脸严肃:“有点太帅。”


  尤其是那个叫祁燃的,他家乖宝这么软糯,万一被勾的迷了*怎么办?


  梁知夏撇了撇嘴,“我才没有那么肤浅呢。”


  梁建国还想说些什么,梁知夏挽着他的胳膊撒娇,“爸爸,你今晚回来陪我吃饭吗?”


  梁建国顿时心生愧疚,声音也软下来,“乖宝,爸爸今晚有饭局。”


  梁知夏有些失落的垂下眼。


  梁建国越发的愧疚,“乖宝,爸爸保证明天一定回家陪你吃饭。”


  “好。”梁知夏对他甜甜一笑。


  梁建国身为华夏的总裁,有太多的事要忙,他让梁知夏自己待会儿,没过多久,袁荣敲门说周总来了。


  梁知夏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办公室里的绣球花,听到周发财的名字,她眼底闪过一丝阴暗的情绪。


  周发财。


  那个让梁建国替他背锅,坐收渔翁之利,并且逼得她走投无路跳崖的——她曾经最敬爱的周叔叔。如果不是最后祁燃救了她,当时葬身大海的大概就是她了。如果不是他,祁燃也不会因她而死,让她连恨都没法恨。


  周发财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任谁都看不出这张笑嘻嘻的脸皮底下藏着怎样一颗恶*的心。


  她曾经花了十年扳倒他,如今倒不用那么复杂了。


  “周叔叔。”梁知夏收拾好情绪,笑着打招呼。


  “咱们家夏夏又漂亮了。”周发财满脸笑意,但在梁知夏看来,他连眼角的褶子都藏着阴险和虚伪!


  梁建国什么都好,就是太心软,太信任自己的兄弟了!所以才被兄弟在后背插了好多刀!


  梁建国和周发财聊了聊工作,因着梁知夏在场,两人没多说,晚上饭局上再细说。


  周发财走后,梁知夏状似无意的问:“爸爸,如果我和周叔叔有一天吵架了,你是帮他还是帮我?”


  梁建国走过来点点她的鼻尖,“我家乖宝才不会跟人吵架。”


  梁知夏不满意他的回答,皱眉。


  梁建国立刻妥协,“当然是帮着我家乖宝了,谁都不能欺负我女儿!天王老子都不行!”


  梁建国说这话是认真的,梁知夏从小就失去了母亲,他几乎是又当爸又当妈的将她拉扯大,再加上自己工作太忙,鲜少有时间陪她,于是对她更加愧疚,几乎是溺爱着长大。


  时隔十年,梁知夏再次感受到了被偏爱的感觉。


  这种感觉真好。


  不过她了解梁建国,贸然告诉他周发财以后会背叛他,他肯定是不信的,她得想一些法子让他开始怀疑周发财。


  当然,她得利用一下祁燃。

第三章


  祁燃和谈宋守在门口,祁燃垂着眼,默记着华夏大厦的平面图。原本他应该来梁建国的身边的,却不曾想,梁建国将他们送到了梁知夏的面前。


  该怎么曲线救国,他需要好好想想。


  过了一会儿,梁知夏从办公室里出来,周发财正好也要下楼,两人同乘电梯。


  周发财看了眼梁知夏身后的两个保镖,笑着问:“夏夏新招的保镖?”


  “是呢。”梁知夏忍着恶心,嘴角提了提。


  “要好好保护咱们家大小姐。”周发财提点了一句。


  “是!”谈宋抬头挺胸,还敬了个礼。


  祁燃没动,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表示听到了。他直属于梁知夏,并不听命于其他人。


  周发财身居上位,自然有他的容人气度,因此他并不计较,更不会放在心上。


  从电梯下来,两人分道。梁知夏看着周发财上车,长睫覆下,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祁燃站在她身侧,漆黑的眼里有着打量和探究,如果他没看错,刚刚她看周发财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劲。


  梁知夏神色如常的上了车。


  “大小姐,回家吗?”谈宋通过后视镜问她。


  梁知夏托着腮不知在想什么,闻言转过头来,眨了眨眼,道:“我出门的话,一个人跟着就够了。你们俩一个白天一个晚上轮班吧。”


  谈宋刚想问谁白班谁夜班,就听梁知夏往前倾了倾身,看着副驾驶的男人道:“祁先生,你来值夜班,有意见吗?”


  谈宋张了张唇,让然哥一直值夜班不太好吧?


  “没意见。”男人声音低淡。


  梁知夏十分满意祁燃的识趣,她看了眼时间,“快五点了。谈宋,五点之后你就可以休息了。待会儿送我到地方之后,你打车回家,车费找侯叔报销。”


  谈宋感动于梁知夏的贴心,顺嘴问了一句,“那大小姐你一会儿去哪儿?”


  梁知夏笑弯了眼,“酒吧。”


  谈宋瞅了眼身侧的祁燃,默念一句:辛苦了,然哥。


  祁燃没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这样的豪门大小姐,怎么会没有丰富的夜生活。


  谈宋将他们送到梁知夏说的酒吧后,就打车回去了。祁燃跟在她身后,看到酒吧的名字,他眉头微蹙。


  暗夜。


  这家酒吧鱼龙混杂,曾经出过几次事。


  梁知夏却熟门熟路的进去,没有要包厢,堂而皇之的在吧台一侧坐下,要了杯酒。祁燃则在她不远处,双手抱胸,姿态慵懒的找了面墙靠着,只要没有威胁到梁知夏的人身安全,其他的事,他不会掺和。


  梁知夏一进来就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因为她漂亮的太惹眼,象牙白的裙子令她看上去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来搭讪的络绎不绝,梁知夏朝他们笑一笑,更有甚者,几个男人在梁知夏面前争风吃醋的差点打起来。


  玩弄人心,是她那十年里最擅长的事。


  祁燃冷漠的看着,梁知夏一连喝了好几杯,面色酡红的托着下巴,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乖巧的像是谁都能欺负一般。她身边的位置空了下来,祁燃注意到有个男人端着杯酒坐在了梁知夏身侧,将酒杯往她那推了推。


  “要不要喝?甜甜的。”


  梁知夏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笑容比糖果还甜,“好呀。”


  她拿起酒杯。


  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兴奋,这么美的女人今晚是他的了。他探出手想要握住梁知夏的细腰,越想越兴奋。


  这腰,这腿,玩起来多刺激。


  就在他的掌心快要触碰到女人纤细的腰肢时,他的手腕突然被一只手牢牢钳制住,疼的他没忍住叫了出来,男人恼怒的看向打断他好事的人,“你他妈谁,别妨碍老子。”


  蓦然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男人下意识的噤了声,但又不甘心自己被他的气势吓到,壮着胆子问:“你谁?”


  祁燃心里充斥着躁意,漆黑的眼直直的盯着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极为冷漠与不耐烦,“滚。”


  男人也算识时务,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眼梁知夏,愤愤离开。


  祁燃看向梁知夏,这女人还不知道她差点将遭遇什么,还傻兮兮的看着他。他气笑了,压抑着心底那突如其来的陌生躁意,在她旁边坐下,他一条腿撑着地,另一条腿微曲,掌心压着桌面,将她连人带椅子的拖到自己面前。


  他不算温柔,梁知夏软绵绵的倒向他的怀里。


  祁燃眼底一沉,手撑住她的腰。柔软细腻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一层裙子传至他的掌心,他呼吸也沉,一时不知道该松手还是该继续。只是这一瞬间的犹豫,梁知夏的手臂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女人身上独特的幽香侵袭而来,祁燃刚想推开她,谁知这女人突然狠狠的咬上他。


  看着娇滴滴的一个人,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祁燃皱了皱眉,压着桌面的手抬起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推离,男人低眸看着她,喉结上下滚动,牵了牵唇角,那点微末的笑意里藏着一丝讥诮,“咬我?”


  梁知夏有了些醉意,凶巴巴的瞪着他,“你活该!”


  看来是醉了。


  祁燃懒得应付,拿着她的手机付了账,然后拽着她的手腕离开。


  “你弄疼我了。”梁知夏嫌弃的不肯跟他走。


  祁燃干脆丢下她的手,直接将她横抱起来,快步走出酒吧将她塞进车里。车里开了冷气,梁知夏躺在后座椅上,酒意不断侵袭着她的大脑,她蜷起身子,小小的一只,像只没有攻击性的幼猫,脆弱的惹人怜爱。


  “疼,我好疼。”


  “祁燃,我好疼……”


  祁燃拧着眉,弯下腰来,“哪里疼?”


  他只听到了她说疼,后面一句他没听清,似乎在叫着谁的名字。


  梁知夏不再说话,她闭着眼,浓密的睫毛不住的颤抖,隐隐沾染了湿意,鼻尖也红红的,在低声呜咽。


  看着她的脸,祁燃感觉到心底的躁意又复起,无处宣泄,令人烦躁不安。他不懂,这躁意从何而来。


  他目光沉了沉,起身往前走。走到半路,他又停下,像是忍了又忍,最后沉着脸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梁知夏的身上。男人的衣服宽大,几乎罩住了她整个人。


  祁燃坐上了驾驶座。


  等到车子启动,梁知夏不动声色的埋了埋脸,待到她的脸完全埋进外套底下,她才缓缓睁开眼。外套上还残留着独属于男人的清列气息,熟悉又陌生。


  他要开始利用她了吗?


  时间隔得太久,很多事她已经记不清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在利用她。


  对了,没错。


  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在利用她。


  祁燃提前给侯叔打了电话,等到他将车开到别墅门口的时候,侯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佣人将梁知夏从车里扶出来,小姑娘身上披着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神情怔怔的。


  “扶小姐回房间,好好照顾她。”


  “是。”


  侯叔交代完,然后看向祁燃,眼里有不满。


  “你不该让大小姐喝这么多。”


  祁燃对上侯叔的眼神,从容冷淡的回道:“我只在乎她的生死,其他的,不在我的职责范围。”


  侯叔被他噎了一下,确实如此。他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将大小姐当做自己的孩子。


  祁燃朝侯叔点了点头,然后回了房间。手机振动了一下,是谈宋的
  


  


  祁燃将手机扔到床上,然后拿着衣服进了浴室。脱衣服的时候他感觉到右肩传来痛感,他抬头望向镜子,他的右肩靠近脖颈处有道明显的牙印,深可见血。


  他蹙了蹙眉,没管这伤口,打开花洒。伤口碰了水,刺痛感更甚,可祁燃却觉得痛快,仿佛只有这样的痛才能让他忘记刚刚那莫名的躁意。


  洗完澡出来,祁燃擦着湿发,丢在床上的手机又亮了起来,还是谈宋的消息,发来一个“辛苦了”的表情包。


  祁燃看了,没回。


  他随意的擦干头发,关了灯躺下。小臂遮着眼,长腿微曲,他睡得并不安稳,仿佛陷入了梦魇。


  “我好疼……我好疼啊……”有人在哭。


  准确的说,是个女人。


  谁在说疼?


  “祁燃,我好疼……”


  谁在叫他?


  半夜,祁燃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了密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疼痛欲裂,心口抑制不住的闷痛,他到底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什么都没梦到,只听到有人在叫他,在说疼。


  到底是谁?


  祁燃突然想起今晚梁知夏蜷缩在后座椅上,紧紧抱着自己,像是无助般,她好像在喊疼。


  是她吗?


  脑海里浮现梁知夏的脸,却立刻被他否决掉。


  怎么可能是她。


  祁燃紧抿着唇,脸色有些难看,想到了梁知夏,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起她今晚扑到自己怀里的画面,她纤细的腰,柔软的触感,每一帧画面都自然而然的强行进入他的脑海。


  祁燃有些嘲弄的勾了下唇,难不成是因为没碰过女人,而梁知夏又……


  生的太过漂亮。


  所以他才会梦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第四章


  早上六点,祁燃的生物钟叫醒了他,虽然半夜醒了一次,但后来他没有再做梦。


  他有晨跑的习惯,而别墅刚好够大。


  梁知夏一早也醒了,她睡眠本就少,以前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需要借助药物才能睡一会儿。重生回来后,倒是可以轻松的睡一觉,只不过醒的还是很早。


  她撩开窗帘,明亮的光线顿时铺满了整个房间。梁知夏没有意外的看到了祁燃晨跑的身影。


  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很神奇,她竟然还能看到活蹦乱跳的祁燃。男人的侧脸迎着晨曦的光辉,冷硬又立体的线条似乎也变得柔软起来。她盯着男人宽厚的肩背,不知怎的想起了他牺牲的那天。


  她无意中听到了周发财的阴谋继而被他追杀,逃出时她碰到了祁燃,他带着自己躲避周发财的人,却被他们逼上了悬崖。


  那天的海水冷的刺骨,她不会游泳,记忆里一直有双手紧紧的托着她。后来,她失去了意识。等到她醒来时,发现自己狼狈的躺在岸边,除了冷,没有任何的不适,可祁燃却不见了身影。


  她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


  后来,路过的船只发现了她。她为了报仇,假装失忆,还买通了媒体,让周发财不得不虚伪的继续照顾她这个好兄弟的女儿。


  再次见到祁燃,是在他的追悼会。


  她偷偷的跑了过来,远远的看着,她听到有人骂她狼心狗肺,听到有人惋惜祁燃救了一条白眼狼,明明他可以有加更光明的未来。


  她也听到了——


  他们说祁燃被发现时,他的后脊全都被撞断了,在海水里泡了太久,已经面目全非。


  掉下悬崖时,那个男人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失去意识前她听到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他让她别怕。


  她没想到,那竟然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直到最后,她也没能问他一句——


  你爱过我吗?


  直到后来,那个女人在她面前撕心裂肺的咆哮,说如果不是她,祁燃就要和她结婚了。他那么优秀,前途也一片光明,他会有幸福的家庭,也会有心爱的人。


  而她——


  只是他完成任务时,一个可利用的单纯又愚蠢的女人。


  他利用了她,也救了她。


  所以,她连恨他的理由都没有。


  她讨厌欠人情,更讨厌欠祁燃的。


  “大小姐,早饭准备好了。”佣人的声音唤回了梁知夏的思绪。她收回目光,朝门口走去,“来了。”


  祁燃晨跑完回去,在房门口看到了衣装整齐的谈宋,看到他,谈宋一脸喜悦,他似乎无时无刻都这么精神焕发。


  “然哥,我马上就去上班了。”


  “嗯。”祁燃看了他一眼,不免提醒他,“仔细点。”


  “知道。”谈宋点点头,祁燃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他眼尖的看到他脖子处似乎有个咬痕。


  他惊讶问:“然哥,你受伤了?”


  祁燃神色一僵,不动声色的将毛巾遮住那咬痕,淡声道:“没有。”


  谈宋不信,昨天脱衣服时他偷偷瞄过他,那个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个伤。


  “是昨晚伤的吗?谁咬你的,怎么那么不讲武德!”难怪他提醒自己要仔细点,原来大小姐身边这么不安全。


  祁燃又想起梁知夏那张脸:“没谁,猫咬的。”


  “猫?”谈宋一脸天真,还真信了,“酒吧里还有猫?”


  “嗯。”祁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只野猫。”


  谈宋还想问,祁燃瞥他一眼,“还不去上班?”


  “是,马上去!”谈宋立刻听话的转身,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那么听话啊?感觉祁燃就像他的领导,被他轻轻一瞪就下意识的想要听他的话。


  谈宋疑惑的摸了摸后脑勺。


  梁知夏今天要去普陀寺。路上还是谈宋开车,经过早上祁燃的提醒,他开的很稳。去普陀寺要上山,山上枝叶繁茂,挡住了盛夏的烈日灼灼。


  谈宋跟在她身后,梁知夏体力不行,爬一会儿就要歇一会儿,而谈宋连喘都不带喘。


  爬到半山腰的时候,梁知夏坐在凉亭里,谈宋递给她一瓶水,“大小姐,喝点水。”


  梁知夏接过喝了一口。她看向谈宋略显稚气的脸,哪怕很多年后,他还是这副样子,似乎从未长大过。


  “谈宋。”


  “是。”谈宋以为梁知夏要安排他做什么事,没想到梁知夏只是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谈宋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我爸妈身体都很好,家里暂时也不缺钱,唯一能算得上愿望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等以后有钱了,给我爸妈换个大点的房子。”


  谈宋的愿望真的很简单,如他人一般。


  梁知夏看着他道:“你的爸爸妈妈一直都很好,不用担心。”


  她知道,谈宋还有个遗憾。


  他将来会遇到一个女孩子,他很喜欢她。那天是那个女孩的生日,他向自己告假准备去给他心爱的女孩过生日,可是最后他却没能赴约。


  车子向她撞来的那一刻,谈宋推开了她。


  他说他答应了祁燃,会保护好她。所以,那个时候他明明有机会可以躲开,却选择将她推了出去。


  谈宋撞的很严重,鲜血源源不断的从他身下流出,看到她安然无恙,他笑的像个孩子。


  他说:“幸好,你没事。”


  真是个傻子。


  梁知夏说:“你放心,这辈子你都会好好的。”


  谈宋一脸天真的笑,“那就借大小姐吉言。”


  梁知夏去普陀寺上了香,从前她不信*神,如今倒不得不信了。下山的路轻松许多,时间还早,她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许多东西。吃了饭,一直到五点祁燃过来换班。


  梁知夏又去了暗夜酒吧,只不过这次她没有喝醉,在里面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


  第五天的时候,当梁知夏走进暗夜酒吧,看到某个意料之中的人时,心情极好的笑了一下。


  “执哥,快看!梁小姐来了!”


  宋执立刻朝吧台望过去,目光一亮。


  真的来了!


  宋执勾起嘴角笑了笑,放下手中的酒杯,然后朝梁知夏走过去。


  “梁小姐。”


  梁知夏听到宋执的声音,斜睨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可就是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宋执更加心痒难耐,声音也难得的温柔起来。


  “怎么一个人过来?”


  “关你什么事。”梁知夏微抬下巴,神情傲慢。


  宋执觉得自己挺贱的,他知道梁知夏看不上自己,可他就是想舔着脸来找她。


  “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梁知夏挑了下眉,托着腮好整以暇的看向他,“据我所知,宋先生好像已经有女朋友了,单独约我吃饭,好像不太好吧。”


  她托腮的样子随性慵懒,像只高贵冷艳的猫,明明不将你放在心上,却让人心甘情愿的做她的铲屎官。


  提到赵暖暖,宋执目光沉了沉,“她不是我女朋友。”


  “是吗?”梁知夏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根羽毛一样挠着他的心。


  “是。”宋执紧盯着她,“我不喜欢她。”


  梁知夏歪了下脑袋,“可是我想吃的那家店很难预约。”


  听到这话,宋执心中一喜,立刻道:“只要你想吃,多难我都能约到。”


  梁知夏朝他弯唇一笑,宋执立刻被迷了眼,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给她,“我去打个电话,很快。”


  宋执背过身去,梁知夏嘴角弯起的弧度小了一些。很快,宋执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喜悦。


  “订到位置了,走吧?”


  梁知夏乖乖点头。


  祁燃沉默的跟在梁知夏身后,宋执看了他一眼,隐隐有些不悦,从他进来时就看到这个男人一直待在梁知夏的身边,他并不希望有人打扰他们,“夏夏,他是谁啊?”


  “他是我的……”梁知夏看向祁燃,眨了下眼,“贴身保镖。”


  “爸爸让他寸步不离的保护我。”梁知夏又看向宋执,“你不会介意的吧?”


  宋执皮笑肉不笑,“当然。”


  怎么可能不介意!!!


  但是梁知夏的要求,他不忍心反驳。有了这一次,还怕没有下一次?总有一天,梁知夏会只属于他一个人。


  梁知夏想去的是一家花园餐厅,风景极美。因为人爆满的关系,宋执没有订到包厢,只有靠窗的一个位置。


  但也足够安静了。


  祁燃没有跟着他们进来,他靠在餐厅外的玻璃墙上,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坚毅的侧脸。


  他曾说过要带她来吃这家店,可一直都没能实现。


  宋执跟她说了许多,她都兴致缺缺,但最后宋执为她放的那满天的烟花,她很喜欢。


  她站在堤坝上,仰头望着漫天烟火。祁燃站在梁知夏的身侧不远处,他对这烟花没什么兴趣,只是耳边一直萦绕着女人银铃般的笑声。


  不过是男人的一些小把戏,就让她这么高兴?


  黑暗中,他轻微的嗤了一声,却没忍住侧头看向她。女人扬起的脸庞莹白娇艳,浓密卷翘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覆在长睫底下的那双杏眼清澈明亮,里面倒映着漫天星辰,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怎么回事?


  他怎么又出现错觉了。

第五章


  “宋执这几天真的都和梁知夏在一起?”赵暖暖刚从国外回来就听到宋执最近和一个女人打得火热,稍微一打听她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是梁知夏!


  “是呀,前两天还有人看到他们俩单独去看烟花呢。”小姊妹替她愤愤不平,“暖暖,这梁知夏也太嚣张了,大家谁不知道你和宋执就要订婚了。她这个时候来插一脚,不是给你难堪是什么?”


  赵暖暖此刻只觉得脸都被打肿了,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梁知夏的皮,“这个贱人!”


  此时梁知夏正和宋执吃饭,宋执为了讨好梁知夏,带她看了许多新奇的东西,还买了许多首饰送给她。但梁知夏可是华夏集团的大小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对于他送的那些首饰,梁知夏看都不看一眼。


  “夏夏,今天我给你带了个好东西。”宋执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首饰盒。


  梁知夏兴致缺缺的玩着手机,“什么?”


  宋执打开盒子,一颗超级大的钻石差点闪瞎她的眼。梁知夏微微眯起眼,有些惊讶,“好漂亮的钻石。”


  宋执神秘兮兮的告诉她,“这是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来的,喜欢吗?”


  宋执压低声音,“这颗钻石可是国内没有的。”


  梁知夏笑而不语,将钻石拿起来仔细打量,在灯光的照耀下钻石熠熠闪光,但梁知夏知道,这钻石来源不正。


  宋执的父亲和赵暖暖的父亲将来会是周发财的左膀右臂,宋赵两家联姻更让几人的关系牢不可破。


  周发财这人,野心勃勃,这三人狼狈为奸,做了许多违法犯罪的事,这走私钻石便是其中一件。想到最后这些人将梁建国推出来替他们背锅,梁知夏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他们想安生,绝对不可能!


  两人吃到一半,包厢门外突然传来喧闹,“赵小姐,宋先生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滚开,你敢拦着本小姐?”


  宋执听到了赵暖暖的声音,脸色一变。可还没等他过去解决,赵暖暖强行让保镖挡开那些碍事的人,推开包厢的门。看到宋执和梁知夏果真在里面,她脸色顿时难看至极。


  “梁知夏你这个贱人,敢抢我的男人?”


  梁知夏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钻石,而这番动作在赵暖暖眼里分明就是挑衅。


  “贱人!”赵暖暖刚要上前,却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挡住去路。赵暖暖抬头望过去,男人眉眼凌厉,眼底掠过寒凉的冷冽。可赵暖暖此刻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怒视着他,“你算什么东西,敢拦着本小姐?”


  “赵暖暖!”宋执脸色阴沉的走过来,“你过来干什么?回去!”


  “回去?”赵暖暖红着眼看向他,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宋执,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们就要订婚了!你现在竟然光天化日的跟另一个女人共进晚餐,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赵暖暖,我从来没说过要娶你。”宋执沉着脸,“我和你的婚事是老头子自作主张定下的,我从来都没同意!”


  “你!”赵暖暖瞪向梁知夏,指着她,“是你!是你勾引的宋执是不是?你这个狐狸精!我撕了你的脸!”


  “够了!”宋执低吼一声,赵暖暖被他吓愣了一下,眼泪再也忍不住的落下,“宋执!你竟然护着她?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宋执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梁知夏,“夏夏,今天是我没处理好,让你扫兴了,改天我来向你赔罪。你放心,我会解除和赵家的婚约。”


  梁知夏没应声,连看都没看向他。


  宋执目光一暗,抓住赵暖暖的手腕,咬牙切齿的道:“跟我走。”


  “我不走,宋执你心虚了是不是?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


  “闭嘴!”宋执脸色阴沉的看着她,“如果你不想在这里丢人现眼的话,你就继续闹!你看我会不会管你。”


  赵暖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只能不甘心的被宋执拉走。临走前,她回头死死的瞪了眼梁知夏,“梁知夏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一场闹剧结束,包厢里只剩下梁知夏和祁燃。


  梁知夏的心情丝毫没有被刚刚的闹剧所影响,她捏着那枚钻石看向祁燃,“好看吗?”


  祁燃没有回她,目光冷淡。


  梁知夏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三观不正,没有道德感,专抢别人家的男朋友?”


  祁燃:“没有。”


  梁知夏看着他:“你有!”


  祁燃不回她,他没有兴趣和她争辩。


  梁知夏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


  祁燃闻言听话的将手伸出,一道冰凉的触感落入他的掌心,是宋执送给她的那颗钻石。


  “送你了。”


  梁知夏态度随意,丝毫不觉得自己在践踏别人的心意。之前宋执送她的那些礼物,不是送人了就是丢了。


  回到别墅,祁燃洗完澡后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梁知夏给他的那枚钻石仔细打量。白天他不用跟着梁知夏,所以他出去了一趟,去见了张队。


  他将那枚钻石丢给张队,“查一下这颗钻石的来源。”


  张队疑惑的问:“哪里来的?”


  祁燃没有多说,只让他先查。


  交代了正事,张队倒是有心情开起玩笑来,“听说梁大小姐长得特漂亮,在她身边保护,感觉怎么样?”


  祁燃轻轻的扯了下唇,“不怎么样。”


  “是人不怎么样还是感觉不怎么样?”


  祁燃起身,并未回答他的话,“我先走了,有结果再通知我。”


  张队:“……”


  竟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有点不对劲啊。


  张队行动能力很快,三天后,他给出了结果。这枚钻石竟是和他们之前查的那批走/私货属于同一批。


  张队将这个结果告诉祁燃,祁燃陷入了沉思。


  是巧合吗?


  周六白天,梁知夏要去某品牌店试衣服,第二天她要去参加一个小姊妹的生日会。


  谈宋这天刚好有事,他爸妈来金陵看他了,他有些歉意的跟祁燃换了个班,并保证晚上会按时来接班。祁燃让他不用着急,这两天在家好好陪他的爸妈,他跟着梁知夏就行。


  谈宋有些过意不去,答应会给他带好吃的。


  梁知夏的礼服都是高定,她约了早上10点去取衣服。到了商场的时候,梁知夏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涌入。


  对了,是这里。


  是今天。


  梁知夏看向前方的广告牌,她还隐约记得是在那个地方,待会儿会冲出来一个情绪激动的男人,在人流涌动的商场里无差别伤人。


  那个女人也会出现。


  祁燃为了救那个女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他是她的贴身保镖,怎么能丢下自己去救别的女人。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一道道尖锐的叫声突然在人群中炸开。广告牌底下的通道里,走出来一个身形邋遢,满脸癫狂的中年男人,他一手握刀,另一只手钳制着一个女人。


  被他钳制住的女人脸色微白,但神情镇定,秀气的眉头紧蹙,她紧咬着下唇,虽然害怕脸上却没有慌乱。


  人群慌乱散开,生怕波及到自己。那个男人情绪十分激动,大喊着“让开”,挥舞着手中的刀。


  梁知夏定在原地,耳旁突然一阵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她身侧掠过,只留下一句“待在这别动。”


  她望着男人毫不犹豫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抬头望向头顶那面已经有裂痕的玻璃墙,因为这里发生了踩踏事件,这面玻璃墙马上就会碎裂。她看向正在往这里走跑来的小女孩,她的妈妈一脸焦急的跟在后面追赶,“娇娇,不要跑那么快!慢一点!”


  小女孩停下来,手里还抓着一个风车,她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笑着回头,“妈妈,你看,风车转的好快呀!”


  简柔今天陪朋友来商场买东西,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临危之际,她推开了朋友,被这个男人钳制。她是警察,保护群众是她的职责。虽然害怕,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慌乱中,简柔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祁燃,他正向自己飞奔而来。


  简柔眼中闪过激动和喜悦,有祁燃在,她知道自己一定会没事的。


  有人报了警,警察正在向这里赶来。


  祁燃眉头紧锁,他跑向简柔。可突然太阳穴剧烈的疼痛起来,他闷哼一声,不得不停下来,手抵着额头。


  有什么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回去。


  快回去。


  心底有个声音在让他回去。


  回去哪儿?


  祁燃强忍住疼痛,继续往前走,简柔就在那,男人看到人群情绪更加激动,简柔白嫩的脖颈处已经有了一丝血痕。


  他该去那儿,可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没法往前一步。他心底的声音在催促他,现在立刻回去。


  祁燃快速的判断了一下形势,特警已经就位,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同事也在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警察,能够救下简柔。


  祁燃几乎没做他想的立刻回了头。


  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梁知夏,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头顶的那面玻璃墙应声而落。


  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住,几乎忘了思考,目眦欲裂。


  “梁知夏!”


  他飞奔而去,大脑一片空白。


  梁知夏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孩,她明明提前跑了过去,可中途还是被人撞了一下,就这几秒钟的停滞,让她没法躲过去。


  她蹲在地上护着孩子的脑袋,将后背对着玻璃。上辈子她也是如此,她甚至还记得玻璃刺入身体时的那种疼痛。


  可这样的疼痛后来她经历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有人冲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男人的掌心将她的脑袋重重的按在了自己胸前,他高大的身躯完全遮挡住她和怀里的孩子。


  她听到熟悉的闷哼声,独属于那个人的低沉嗓音。


  梁知夏愣愣的睁开眼。


  怎么会?


  喧闹归于平静,男人的力道松了些,梁知夏从他怀里抬起头,首先看到的便是男人清晰的下颌线。


  她仍然没反应过来,他此时应该在简柔那里英雄救美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祁燃忍着后背的疼低下头来,对上怀里女人懵怔的眼神,他快速的扫视她的身体,“受伤了?”


  梁知夏摇头。


  祁燃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些,孩子妈妈立刻跑过来将吓懵的孩子接了过来,连连道谢。


  祁燃没管,他将梁知夏拽了起来,然后回头看向简柔那里。梁知夏以为他又要走,下意识的拽住了他的袖口。


  祁燃身形一顿。


  “你为什么回头了?”梁知夏死死盯着他的背影。


  明明上辈子他没有回头,为什么今天回头了?

第六章


  为什么?


  他该死的也想知道为什么。


  祁燃拼命忍着心中的躁意,又是这种感觉,只要碰到她,他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的烦躁不安,不受控制。


  他仍清晰的记得刚刚看到玻璃碎片砸向她的那一刻,自己内心的惶恐,以及现在看到她没事后的庆幸。


  他对这个女人似乎有了超出雇佣关系外的情绪。


  可怎么可能?


  祁燃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轻易动情的男人,他不喜欢梁知夏,可他却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以及内心深处那陌生的情绪与想法。


  他冷着脸道:“没有为什么。你是我的雇主,保护你是我的职责。”


  梁知夏不信。


  一定有什么原因改变了他的行为,有个荒诞的想法突然涌入,难道祁燃也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这个想法一出现就被梁知夏否决。


  他不可能记得,他如果记得,就不会出现在她身边,再次成为她的保镖。


  梁知夏想不通,但她也不是那种会钻牛角尖的人,总有一天她会知道的。


  她看向男人的后背,尖锐的玻璃划破了他的衣服,留下几道血痕。她松开男人的袖口,神情逐渐恢复平静,“走吧,去医院。”


  那头简柔也被救了下来,钳制她的中年男子已经被警察制服。简柔被女警揽着走向救护车,她脸色苍白的厉害,目光一直望着祁燃的方向。


  那个时候,祁燃明明已经朝她跑了过来,可为什么他突然回了头?有什么比救她还要重要的事让他不得不回头吗?


  医院,医生替祁燃处理伤口,他的背后被划伤了两道,脖颈处也有两道血痕,不过都不算严重。医生并不知晓刚刚在商场里发生的事情,以为是小情侣闹了矛盾,毕竟这两人看上去脸色都不太好看,而这位先生脖颈处还有一个未完全消下去的牙印。


  他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的开解祁燃,“这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包容,咱们做男人的就让一让女孩子,哄一哄,她们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不然最后受伤的还不是自己。


  祁燃听出了医生的意思,目光一沉,抿唇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啊,不好意思,误会了。”医生不再说话。


  医院的投屏上正在播放最新的热点新闻。一名中年男子在商场无差别捅了好几个人,还挟持了一名女子。好在该女子是警察,和特警里应外合制服了这个男子。但制服过程中该男子突然暴起,砍伤了一名警察,最后被特警开/枪击中了大腿,才被彻底按住。


  梁知夏看向男人英俊冷漠的侧脸,然后落在他的后背。如果他今天没有回头,受伤的那个人大概就是他了。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梁建国听闻梁知夏差点受伤的消息,匆匆放下手中的工作赶回来,脸色比人家受了伤的还要苍白,“我的宝贝女儿,有没有伤到哪儿啊?快让爸爸看看。”


  梁建国将她翻过来翻过去的察看,梁知夏很享受他的关心,笑着道:“爸爸,我没事,是祁燃救了我。”


  梁建国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他又看向祁燃,拍了拍他的肩,“做的很好,年终奖给你翻倍。”


  祁燃垂了垂眼。


  梁建国让祁燃回去休息,他拉着梁知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仍然关切的询问。


  商人大多亲情寡淡,他们更看重的是利益。堂堂华夏集团的总裁没想到也是个女儿奴,可这样一个人,会做违法犯罪的事吗?


  凡事不能光看表面,有些人做戏是刻进骨子里的。


  祁燃朝房间走去,突然他听到了宋执的名字。他脚步一顿,侧身躲在了一面墙后。


  梁建国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询问:“乖宝,你最近和宋执走的很近?”


  梁知夏眨了眨眼,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爸爸?”


  梁建国看着梁知夏乖巧可爱的脸,想到周发财对自己说的话心里不免有些微词,他家乖宝这么懂事,怎么可能做出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来,一定是宋执勾引他家乖宝的!


  可恶的臭小子!


  “你喜欢他吗?”梁建国忐忑的问,但心里想的是,如果他家乖宝喜欢宋执,喜欢的不行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做这个恶人,将宋执抢过来做女婿。


  “不喜欢。”


  梁建国眉梢一喜,不喜欢就最好了,他实在是看不上宋执那个臭小子,“不喜欢就好,不喜欢就好。”


  “他下次再来缠着你,你就让保镖把他赶走!出了什么事,老爸给你撑腰!”


  “好。”梁知夏抱住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爸爸,你最爱我吗?”


  “当然,爸爸最爱你。”


  “那发生任何事,你都会无条件相信我吗?”


  梁建国刮了下她的鼻尖,宠溺道:“爸爸不相信你还能相信谁?”


  梁知夏开心的笑起来,“爸爸最好了。”


  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祁燃回到自己的房间。谈宋给他发来十几条消息,问他今天去商场有没有事。


  事情已经发生,就算告诉他也于事无补,还让他心生愧疚,父母也没有陪伴好。


  


  谈宋松了一口气,


  祁燃扔了手机,后背受了伤,他又不能洗澡,心里烦躁的很。随意擦了擦后,他躺上床,再次陷入梦中。


  他梦到了白天在商场里发生的事。可梦里,他毅然决然的跑向了简柔,没有回头。当他将那人交给警察后,准备回去找梁知夏的那一刻,他愣在了原地。


  梁知夏倒在无数的碎玻璃中间,鲜红的血浸染了她浅色的衣裙,如同被折翼的天使。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护着那个孩子就如同今天他护着她一样。


  那一瞬间,他的心情复杂极了。


  后悔,愧疚。


  如果他没有离开她身边,她不会受伤。


  这是他第一次短暂的失去了思考和反应能力,连身后出现了暴动也没有发现。被制服的男人突然暴起,挣脱了钳制,他的怀里还有一把刀,狠狠地向他的后腰挥来。


  祁燃再次醒来,头疼欲裂。


  他按着太阳穴坐起,后腰处还隐隐作痛,那一刀用尽了那人的力气,砍的极深。


  祁燃走进浴室,洗了个脸。他看着镜中的自己,脸色难看至极,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脱掉上衣,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后腰。


  那里平坦光滑,没有伤口。


  他抚摸着那里,梦里的感觉十分真实,连痛感都十分强烈,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指腹下,仿佛能摸到伤口结痂后那可怖的粗糙感。


  他双手撑在水池边,身形微佝,漆黑的眼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深邃又复杂。


  梁知夏今夜失眠了。


  她还是很好奇,祁燃为什么会回头。


  可是没有人能告诉她答案。


  她打开手机,打算听一些轻音乐助睡眠。安眠药吃多了会耐药,还会有副作用,她并不想吃。


  宋执给她发了许多消息,她都没回。他的父亲宋云杰是不会同意他取消婚约的。


  想要宋赵两家关系破裂,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梁知夏回他:


  宋执也没有睡,秒回她。


  


  


  


  宋执发了许多条消息,可梁知夏再也没有回他。但宋执并没有气馁,梁知夏愿意跟他见面,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


  


  梁建国工作太忙,只在家待了一会儿就又去了公司。周末他要去出差,不在家。


  到了晚上,宋执过来接她。看到祁燃,宋执有些不满却不敢拿乔,“夏夏,怎么还让保镖跟着啊?”


  而且这个保镖长相太过优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梁知夏的男朋友呢。


  可梁知夏不发话,宋执不敢让祁燃离开。


  “夏夏,我最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餐厅,我们一起去吃怎么样?”


  梁知夏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宋执脸色一僵,“夏夏,你说什么?”


  梁知夏乌黑清亮的眼里不起波澜,“我说,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为什么?”宋执死死盯着她,眼里有不可置信。


  “你应该知道。”梁知夏看着他,“你和赵暖暖就要订婚了。”


  “可是我不爱她,我不想娶她!”


  “那你有办法不娶她吗?”梁知夏又问。


  “我……”宋执没法回答她。


  梁知夏又道:“你是想让我做你的小三?情人?”


  “不是的!”宋执大声反驳。


  梁知夏没有再说话,可宋执明白她的意思。她是华夏的大小姐,不可能给他做情人,更不能搞地下恋情。可他不甘心,他喜欢梁知夏喜欢了太久,眼见着就要美梦成真,他怎么可能甘心。


  “夏夏,你听说我……”宋执激动的上前想要抓住梁知夏的手腕,可却被祁燃挡住了。


  宋执恼怒的对上祁燃的眼神,“你让开!”


  可他生的没祁燃高大,气势也没他强硬。在祁燃面前,他就是那个被比下去的白斩鸡。


  男人长睫覆下,掩住黑眸里的深幽,令人难辨其情绪,但他身上的压迫感却令人难以忽视。


  祁燃完全将梁知夏挡住,宋执知道,如果他不取消和赵暖暖的婚约,梁知夏不会再搭理他。


  宋执沉默不言,眼眶越来越红,手也越捏越紧,最后哑着声说:“我知道了。”


  宋执留恋不舍的离开了。


  梁知夏轻轻一笑,回去的路上问祁燃,“你觉得宋执是真的爱我吗?”


  祁燃:“不知道。”


  梁知夏背着手,脚步轻松,在他旁边一步一跳的,“那你们男人真正爱一个女人时是怎样的?”


  祁燃侧眸看向她。


  梁知夏也歪着脑袋看他,清澈的眼眸里隐约有着笑意,但这笑意却不见底,“你们男人,会爱着一个女人的同时和另一个女人逢场作戏吗?”

第七章


  之后的一个月宋执再也没有联系过梁知夏。宋赵两家的联姻是最近这一个月以来圈子里最津津乐道的事。


  而订婚典礼,就在三天后。


  侯叔将品牌方送来的礼服在大厅里一一摆开任她挑选。


  梁知夏挑来挑去都不太满意。


  侯叔笑着道:“大小姐别急,待会儿还有最新的礼服送过来,咱们先吃饭。”


  吃过饭,品牌最新款礼服已经送来,梁知夏一一看过来,看到C家的一件限量版的纯白色礼服后,她终于满意。


  “就这件了。”


  梁知夏上去试,品牌方的人还在外面等候,如果不合适她们会拿去改。


  “然哥,你说大小姐试衣服为什么我们也要来做苦力?”谈宋一脸复杂的举着一件布料少得可怜的吊带礼服,偷偷往自己身上比了比,这衣服小的连他半个人都塞不进。


  祁燃面无表情的举着另一件。


  还能为什么?


  当然是她的恶趣味。


  “然哥,然哥……”谈宋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大小姐下来了。”


  祁燃有些不耐的抬眸望过去,目光怔了怔。


  “然哥,大小姐穿这件裙子真的好漂亮。”谈宋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以后谁娶了大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祁燃看着梁知夏却是微微皱眉,她穿成这样去参加订婚宴,摆明了是去砸场子的。


  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三天后晚上七点,枫山庄。


  宋执面无表情的和赵暖暖站在一起迎宾。赵暖暖穿着纯白的抹胸修身礼服,她面带微笑与旁边没什么表情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到这批人都进去了,赵暖暖顿时收敛起笑容,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咬牙切齿的道:“宋执,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宴,你再不满也该装一装吧?”


  宋执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装不出来。”


  赵暖暖忍了又忍,才勉强维持自己的风度,她不想在今天这个时候跟他吵架,随即她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看着他讽刺道:“你就算再爱她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跟你父亲、跟金钱妥协了。”


  “没了宋家大少爷的名头,你还有什么?”


  宋执捏紧拳头,赵暖暖说的没错。没了宋家大少爷的名头,他什么都没有。


  钱、权、女人。


  想到梁知夏,宋执就心如刀绞。他与这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心中烦闷便走到院子里透气。没想到在这里他看到了梁知夏。


  女人穿着象牙白的削肩长裙,露出一侧的美丽锁骨。海藻般微卷的长发在脑后编成了一朵花,颊边垂下两缕微卷的发丝,祖母绿的耳坠衬得她肤白如雪。


  听到脚步声,她微微偏过头来。女人眉梢轻蹙,里头藏着化不开的忧愁,盈盈抬眸与宋执对视了一眼,清澈干净的眸子里露出一闪而过的春情。只一眼,她又偏过头去,红唇轻轻抿起,回避他的目光。


  “夏夏……”宋执被这一幕看呆了。


  梁知夏太美了,美得令人心动,又惹人怜惜。


  宋执下意识的朝她走过去,却再次被她的保镖挡住。梁知夏没有跟他说话,转身离开,可却在转角即将消失的那一刻她停了下来,像是情之所至般,复杂而又倔强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泪光点点,最后再也不停留的离开。


  所有的情思都在那一眼中道明。


  “夏夏。”宋执喉间哽咽,他下意识的伸手想要挽留,可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他可以承受一切,却舍不得给梁知夏带来任何伤害。


  祁燃面无表情的看了宋执一眼,然后跟着转身追上了梁知夏的脚步。


  转角过后,祁燃看到梁知夏走到了庭院中,她迎着月光翩翩起舞,裙摆微微蓬起,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


  祁燃脚步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他站在光影处,微眯起眼打量着她。她明明不喜欢宋执,却仍执意要和他纠缠,甚至想破坏今晚的订婚宴。


  宋赵两家和华夏集团都有业务上的合作。据他了解,梁知夏和这两个人之前并无任何纠葛。在此之前,梁知夏甚至连看都不会看宋执一眼,是什么导致她要这么做?


  他不信这只是她的恶趣味。


  梁知夏。


  祁燃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


  你到底在隐藏什么秘密?


  梁知夏知道祁燃在看她,她总能准确的抓住他每一次投过来的视线。


  她眨了眨眼,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故意在转圈的时候不小心的“崴”了一下。


  她轻轻的“啊”了一声,只见隐匿在光影中的男人撑着连廊上的扶手,轻轻一跃,如同矫健的猎豹,动作如行云流水,转眼便到了她的面前,长臂一伸搂住了她的腰,微微用力,她便落入了男人的怀里。


  她柔软的娇躯与他坚硬的胸膛相撞,祁燃的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女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他,两人仅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修身的裙子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哪怕不刻意去记,他的大脑仍能不由自主的描绘出她的模样。


  梁知夏微微仰起头,他很高,哪怕她穿着7厘米的高跟鞋,依然要仰视他。


  “祁燃。”梁知夏轻声唤他,女人的声音软软甜甜,尤其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娇艳明丽。


  祁燃正想放开她,却突然听到她问。


  “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会毫不犹豫的保护我吗?”


  祁燃低眸看着她,月光淡淡的笼在她身上,她的脸很小巧,脸颊莹白水嫩,那双漂亮的眼眸澄澈清明,干净的不像话,绯红的唇瓣轻抿,一股子天然娇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明明是做坏事的那个,可一对上她的眼神,总让人觉得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说呀。”梁知夏不满的蹙眉瞪他,连瞪人的时候都像是撒娇口吻。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回答她:“会。”


  梁知夏翘了翘唇角,“那要是……”


  她的话还没问完,突然有位不速之客打断了她的话。


  “梁知夏!”


  祁燃提前察觉到了有人过来,在来人看到之前,他不动声色的放开了她,然后转身挡在了梁知夏面前。


  赵暖暖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她看到祁燃,对上男人冷漠的眼神,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但她并没有退缩,这男人还不至于对一个女人出手。


  “梁知夏,你躲在保镖后面算怎么回事?”赵暖暖死死盯着祁燃身后,“有本事你出来跟我说话。”


  梁知夏背着手从祁燃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神情得意又带着点挑衅一般的看着她,“那你过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赵暖暖刚想走过去,祁燃微微偏了偏头,赵暖暖立刻顿住脚步,咬牙忍了下来。


  “梁知夏,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梁知夏仍躲在祁燃身后,翘着唇角,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在仗势欺人。


  赵暖暖咬牙切齿,肯定道:“你今天是来闹事的。”


  当她知道梁知夏今天穿着那件她准备当做订婚却没有抢到的限量版礼服过来参加她的订婚典礼时,她差点气疯。


  她就知道梁知夏不安好心!


  不知是不是气到了极致,赵暖暖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冷笑一声,“梁知夏,就算宋执喜欢你,他也不可能娶你。你再怎么闹都于事无补,除非你想让华夏、让你的父亲颜面扫地。”


  梁知夏眨了眨眼,反而问她:“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开心吗?”


  赵暖暖紧咬着下唇,脸色有些难看,“我怎么样跟你没关系。”


  “我这是在帮你。”


  “用不着你帮。”赵暖暖愤愤的瞪着她,“梁知夏,你最好别闹事,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梁知夏扬了扬下巴,那是赤果果的挑衅。


  订婚典礼的时间快到了,赵暖暖不能耽误太久,她恶狠狠的剜了眼梁知夏,然后去了后厅的化妆室。


  祁燃等人走后,转身看向躲在他身后仗势欺人的女人,目光一眯。


  她眉梢轻挑,脸上写满了嚣张。


  不仅嚣张,演技还很好。


  “干嘛?”梁知夏娇嗔似的瞪他。


  祁燃收回视线,偏过头去,“没有。”


  梁知夏没去前厅,而是去到前厅和后厅必经之地,这里是个连廊,不远处就是山庄的人工湖。


  梁知夏选了个风景极好的位置,让祁燃给她拍照。拍了好几张,梁知夏越看越生气。为什么男人拍照都这么丑?


  这种死亡角度他都能找到,也是厉害了。


  梁知夏在祁燃的位置转了一圈,然后拿着手机找好了角度,让祁燃就按着她这个角度接过手机。


  梁知夏蹲在地上催促道:“你快点过来,举着手机不要动。”


  祁燃有些无奈的蹲下来,从她身后扶住手机。这个姿势,男人双臂完全将她圈在了怀中。


  “你就这样不许动视角,直接拍知道吗?”


  身后的男人不回她,梁知夏有些不满的回头,却没曾想两人离得这么近,近到似乎她的唇轻轻蹭到了他的下颌。


  祁燃垂眸凝着她的脸,几乎是某一瞬间,男人的劣根性差点侵袭了他的理智。


  但也是差点。


  他松开一只手,身体往后退了退,低声道:“知道了。”


  梁知夏轻抿了下唇,看了看他,神色不明的起身走到刚刚拍照的位置。


  化妆室里,宋执和赵暖暖一同化妆。


  宋执不耐的玩着手机,
  他百无聊赖的翻着朋友圈。


  突然,他刷到了梁知夏发的朋友圈,就在刚刚发的。


  照片里,她坐在湖边,长长的睫毛覆下,肤色莹白如雪,眉心轻轻蹙着,眼一垂,便有泪光点点的样子。


  宋执心中一痛,如果说之前他还能忍住,现在看到这张照片,他再也忍不住了。


  宋执突然起身。


  赵暖暖立刻起身叫住他,“宋执,马上就是订婚礼了,你去哪里?”


  “跟你无关。”宋执冷冷的丢下一句话,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宋执,你敢!”赵暖暖在身后歇斯底里的尖叫,然后就是东西被摔碎的声音。


  “还不快去把他找回来!!!”

第八章


  “夏夏。”宋执在湖边找到了梁知夏,她神色平静的站在湖边,风吹起她颊边的碎发,令她有种摇摇欲坠的脆弱感。


  梁知夏抿起唇,偏头看向他。


  她眼尾泛着红,眼底的脆弱一览无余。


  “别过来。”


  宋执害怕她会跳下去,紧张的朝她伸出手,“夏夏,我不过来。你听我的,到我身边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梁知夏轻柔的声音随着风散到宋执的耳边。


  “我可以!”宋执大声的说:“你不想我订婚,我不订了。我带你离开,我们现在就走!”


  “宋执你混蛋!”


  赵暖暖追了上来,正好听到了宋执的话。她气到疯狂,气到失去了理智。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今天是他们的订婚礼,他却一直想着别的女人,还要为了她逃婚。


  他怎么敢的?


  “梁知夏,你这个贱人!”赵暖暖就要上前,却被宋执死死拽住她的手腕往后一拖,“赵暖暖你疯了?”


  “你才是疯了!”赵暖暖指着湖边的梁知夏,“你竟然相信她敢跳下去?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想破坏我们的订婚礼,她根本不喜欢你,全部都是你自作多情!”


  “够了!”宋执脸色阴沉的看着她,“赵暖暖,我忍你很久了。”


  “忍我?”赵暖暖狠狠掐着他的手臂,忍着哭腔,“宋执,我对你不好吗?我不够爱你吗?为什么你偏要这么犯贱的去喜欢一个这么恶*的女人?你会后悔的!”


  “我跟你订婚才会后悔一辈子!”


  “你!”


  梁知夏神色平静的看着两人为了她争吵,上辈子的一些画面似乎与此时重叠。


  梁家落难后,赵暖暖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在她面前给她难堪,明明知道她心里有两个不可提及的逆鳞,可她偏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穿。


  她仍然记得赵暖暖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垂眼讽刺她道:“堂堂前华夏集团的大小姐如今也成了这副落魄样,真是令人唏嘘啊。梁知夏,你那个贴身保镖呢?怎么不见他来护着你了?哦对,我忘了,他是警察,他不过是利用你大小姐的身份接近你罢了。如今功成身退了,还会管你的死活吗?要我说,你父亲如今获罪进了局子,全是因为你的愚蠢。想必警察手里的那些证据有一半都是你的功劳吧?哈哈哈……真是好笑啊。梁知夏,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局子里的滋味怎么样?”


  那些极尽恶*的话一字一句的从赵暖暖口里说出来,她身边的那些小姊妹也在附和,那些人曾经也围在她身边说着赵暖暖的坏话。


  树倒猢狲散。


  梁知夏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第一次反应过来,自己曾经有多么的天真愚蠢。


  华夏集团被查封,她的那栋别墅也被银行做抵押,她无处可去,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直到走累了,她蹲在路边不知何去何从。


  一辆黑色保时捷停在了她的面前。


  宋执一身黑色西装的从车上下来,他面无表情,神色冷峻,眼底的深幽光芒是她看不懂的。


  男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指腹捏起她的下巴,令她被迫抬起头来,冷冰冰的话语砸在她的头上,“做我的女人,除了婚姻,我什么都能给你。”


  梁知夏听懂了他的意思,他要自己当他见不得光的情人,被他圈禁起来的金丝雀。


  不,她连金丝雀都算不上。


  她顶多算是个落魄的能够任他宰割的一个玩物。


  “宋执,你疯了?你今天要是敢跟我退婚,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大不了我们两败俱伤!”赵暖暖尖锐的嗓音唤回了梁知夏的思绪,她目光逐渐聚焦,看着面前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赵暖暖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已经被眼泪哭花,脸颊两边是两道带着眼线的黑色泪痕,盘好的发髻已经松松垮垮的挂在后脑,狼狈不堪。


  赵暖暖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想到她有幸能够欣赏到她这一面。而宋执,相比于记忆里他的冷峻,现在的他还是冲动易怒的样子。


  想必上辈子他和赵暖暖结婚后也过得不幸福吧,人都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


  不相爱的两个人结合,是互相折磨,也是彼此的罪业。


  梁知夏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发生过的事,即便重来一次也会发生。


  不爱你的人也不会因为重来一次而突然爱上你。


  那么已经爱上的呢?


  “梁知夏!”


  梁知夏突然听到了祁燃在叫她,急迫,短促。


  她下意识的回头,看到朝自己疾奔而来的祁燃。她在他的脸上看到了急切、担忧,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深沉复杂。


  下坠的落空感她并不陌生,甚至还能坦然的面对。夜晚的湖水有些冷,可比不上海水冷的刺骨。


  当水面将她淹没的时候,梁知夏甚至在回忆前两次落水时的样子。据说淹死的人样子很不好看,全身都被泡发了,面目全非。


  她想,希望上辈子发现她尸体的那个人不要被她吓到。或者永远也不要有人发现她。


  她很爱漂亮,不希望将来有人提起她时,想到的是她面目全非的样子。不过还会有人记得她吗?她那么坏,做了那么多讨人厌的事,估计听到她的死讯都觉得大快人心。


  也幸好,她没有见过祁燃的尸体。


  否则,她可能会崩溃。


  梁知夏闭着眼,身体在缓慢下沉,她连挣扎都懒得挣扎。她突然有些好奇,如果这次她死了,还会再重生吗?如果能重生到一切都没发生之前,那该多好。


  “夏夏!!!”宋执看到心爱的女孩消失在漆黑的湖面,惊的眼眶通红,嘶吼一声,挣扎着就要跳下去救人,可身后赵暖暖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就在这瞬间,一道人影飞快的跳入湖中,朝梁知夏消失的水面游去。


  宋执气的浑身发抖,反身就狠狠给了赵暖暖一巴掌,他用尽了力气,赵暖暖被他一巴掌挥倒在地,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


  “你这个恶*的女人!”


  赵暖暖脸色惨白的看着湖面,她冷静了下来,人也懵了。她……她刚刚不是故意的,她是气极了才会去推梁知夏的,她不知道梁知夏会那么容易就掉进去,更不知道她不会游泳。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的。”赵暖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养尊处优惯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如果梁知夏淹死了……她要是淹死的话,她是不是杀人了?


  这里的动静引来许多人的围观,宋执看到那些人,失声吼道:“还不快去叫救护车!”


  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该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该去汇报的汇报。


  大厅里,周发财和梁建国站在一处。两人有着过命的交情,一起住过地下室,睡过一张床,吃过一份盒饭,他们一起创立了华夏集团。梁建国很有经商头脑,华夏集团在他手中规模也越来越大,他一个人分心乏术,所以很多重要的业务他都交给了周发财这个副总。梁建国很信任周发财,而周发财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周发财和宋杰、赵阔的关系很好,两人是周发财年轻时同村的发小,他们沾了周发财的光,年轻时也发家致富。所以宋赵两家的订婚礼,梁建国也过来祝贺。


  宋杰和赵阔本就是兄弟,再加上两家联姻,以后的关系更加密切。四人交谈甚欢,突然一个佣人神色慌乱的跑了过来,看着宋杰,慌慌张张的道:“宋……宋总,有人落水了。”


  宋杰眉头皱起,“怎么回事?有人去救吗?”


  “有……有的。”


  枫叶山庄是宋杰的包下来的,为的就是今天的订婚礼,可没想到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刻竟然出了事。


  “那还不赶紧去救人?”宋杰气道,随即想到了什么,多问一句:“掉进去的人是谁?”


  “是,是……”佣人结结巴巴的,小心翼翼看向梁建国。


  梁建国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什么是,快说啊!”宋杰也急了。


  佣人咬着唇,磕巴道:“是梁小姐掉进去了。”


  “砰——”梁建国手中的酒杯应声碎地。


  佣人又看向赵阔,面如死灰,“是赵小姐推下去的。”


  赵阔倒吸一口凉气。


  祁燃几乎在梁知夏落水的那一刻就冲了过来,可还是迟了一步。夜晚视线太差,湖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梁知夏!梁知夏!


  祁燃心中急切,心底那股陌生的躁意又涌了出来,比任何一次都要来的汹涌,不仅是那躁意,还有一丝恐慌——那种害怕失去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的恐慌。


  祁燃找不到梁知夏,他知道自己不能急,越急反而事倍功半。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梁知夏感觉到胸腔因为缺氧而疼痛剧烈起来,濒临死亡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她突然想起了梁建国,如果爸爸看到她死了,他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万一她这次死了醒来后又回到了十年后怎么办?那她就再也见不到爸爸了。


  不行!


  梁知夏突然睁开眼,开始挣扎起来。


  她现在还不能死。


  梁知夏不会游泳,但她并不害怕,她知道祁燃一定会来救她。她要做的,是冷静,然后放松身体努力飘上去。


  湖水里黑漆漆的一片,梁知夏两只手扑腾起来。


  突然,她的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被人握住,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紧紧钳制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

第九章


  就在胸腔快要憋到爆炸的时候,那人终于带着梁知夏浮出了水面。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里逃生。


  那种突然的放松,让梁知夏呛了好几口水,身体也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不想死之后,她有些慌张的扒拉着他的脖子,男人用力按住她的腰,将她往上提了提,有些冰凉的唇抵在她的耳边,低声道:“别怕。”


  梁知夏一怔。


  这声“别怕”顿时让她回到了十年前的那天,她眼前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头顶是碧蓝的天,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的腰被男人死死扣住,另一只手却有些温柔的抚着她的后脑,在她耳边低声说着“别怕”。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男人抱着她在空中转了个身,他的后背率先砸向了海面。


  紧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乖宝!”梁建国脸色铁青的匆匆跑向湖边,正好看到梁知夏被祁燃抱着游到了岸边。


  祁燃看了他一眼,沉着声道,“衣服。”


  梁建国瞬间明白过来,将自己的外套脱了裹住梁知夏,然后才将她抱上岸。


  “乖宝,乖宝。”梁建国将梁知夏放到地上,见她紧闭着眼,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他大脑一片空白,手指颤抖的放到她的鼻尖。


  没有呼吸。


  他感觉不到呼吸。


  梁建国眼底顿时蓄满了泪水,他的乖宝就这么……


  祁燃双手撑在岸边,他轻而易举的上了岸,看到梁建国此时慌乱如麻的模样,他目光沉了沉,走到梁知夏身边,摸过梁知夏的颈动脉,然后在她胸前按压了半分钟,紧接着抬起她的下颌,捏住她的鼻子,低头覆上她的唇。


  如此重复了两次。


  “咳咳咳……”梁知夏低声咳嗽起来,她微微睁开眼,看到了一旁满眼泪水的老父亲,虚弱的叫了一声,“爸爸。”


  “乖宝。”梁建国哭成个泪人,“爸爸在。”


  “我没事了,爸爸。”梁知夏想要安慰他,但神情立刻痛苦起来,“咳咳咳……”


  “乖宝,你别说话,医院。”梁知夏虚弱的点头,目光却复杂的看向他身后。


  梁建国如今理智全部回笼,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摸摸她的脑袋,语气温柔:“乖,累了就睡会儿,什么都不要想,爸爸会替你撑腰。”


  梁知夏点了点头,然后逐渐闭上了眼睛。


  梁建国在她闭上眼后,气势陡变,神情阴沉又冷峻,他看向祁燃,“医院,我随后就到。”


  祁燃点了点头,然后抱起梁知夏离开。


  两人走过连廊的拐角,等到身后的人都看不到了,祁燃突然停下来。他垂眸看向怀里脸色苍白娇弱的女人,轻扯了一下唇角,“没人了,不用装了。”


  话音刚落,怀里的女人悄悄睁开一只眼,瞧着男人没什么情绪的脸,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他拆穿了自己,她轻轻哼了一声,“你刚刚摸我的胸了。”


  祁燃平静的看着她,“那是胸外按压。”


  “还亲我。”


  “人工呼吸。”


  “你明明知道我是装的你还摸我的胸,偷亲我,你是不是想趁机吃我的豆腐?登徒子!”


  “登徒子?”祁燃轻笑一声,手臂用力将她往上抛了抛,揽着她后背的右手往上移了半寸,贴住她的浑圆的下端。


  梁知夏神色一僵,怒瞪着他。


  祁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才是登徒子会做的事。”


  梁知夏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气道:“变态!放我下来!”


  祁燃顺势将她放下,梁知夏将身上的外套用力裹住自己,怒视着他,苍白的脸颊浮上一丝薄红。


  “变态?”祁燃一手撑着墙,在她面前弯下腰来,直视着她的双眼,“如果不演的真一点,他们又怎么会相信你是真的差点死掉。如果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的一片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梁知夏撇了撇嘴,不得不承认,祁燃说的没错,如果她今天做的一切最后都归结于朋友之间的口舌之争,那就真的太遗憾了。


  “赵阔,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梁建国怒声道。


  梁知夏听到那边传来争执声,也顾不上和祁燃说话,立刻转身躲到柱子后面,探出个脑袋来偷偷观察。


  祁燃站在她身后,双手抱胸抵着墙,他闭着眼,眉心轻皱。刚刚跳进湖里的那一瞬间,脑海里突然涌现出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


  男人紧搂着女人的身体坠入海中,他看不清画面里男人的脸,但他能感受到那人的心意。


  他想要保护怀里的人。


  海面底下是数不清的暗礁,后背撞入海面的那一瞬间,他能感觉到后背的脊骨疼到了极致,似乎还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祁燃眉头越皱越紧,这么严重的伤,那人理应立刻昏迷才对。可他不仅没有昏迷,还强忍着重伤,带着怀里的人游了很久,久到他在海面上发现了漂浮的几个矿泉水瓶。


  他将瓶子绑在了女人的身上,女人身体轻,矿泉水瓶能够助她漂浮在海面。


  他身上的血越流越多,浸染了周身的海水。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他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将她顺着水流的方向,用力推了出去,而自己却沉入了海底。


  活下去。


  那人薄唇轻启,无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可祁燃听不到。


  无论他再怎么努力想要看清,他始终看不清男人的脸。


  祁燃猛的睁开眼,后背似乎还隐隐作痛。他偏头看向躲在柱子后偷窥的女人,她轻轻抿着唇,眼神清澈明亮。


  他目光微沉,她的身形逐渐与画面里的人重叠。


  你是谁?


  梁知夏的注意力都在院子里,自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祁燃看向自己的复杂视线。


  “我,我没有推她,我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掉下去的!”院子里传来赵暖暖快要崩溃的声音,“是她故意陷害我!”


  “我女儿为什么要陷害你?”梁建国冷冷的盯着她,下巴微抬,眼里不屑至极,“你也配?”


  “梁总。”赵阔将赵暖暖护在身后,“不过是女儿家的一时口角,今天是暖暖的订婚宴,之前她和梁小姐就有一些龃龉,想必是两人起了一些小争执,梁小姐怎么掉下湖水的,这事应该要好好调查一下,不能想当然的认为是我女儿推下去的。暖暖虽然娇纵,但她心肠不坏,断不会做出故意推人下水的事,哪怕有,也一定是事出有因。”


  梁建国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女儿想要破坏她的订婚宴,所以她一气之下才激动的推我女儿下水?”


  “我没有这么说。”赵阔觉得梁建国在给自己埋坑。


  “宋执,你来说。”梁建国看向宋执,“当时你就在场,你说是不是赵暖暖推我女儿下水的?”


  赵阔也看向他,宋执和暖暖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宋执不喜欢暖暖,也不会……


  “就是她!”宋执突然指着赵暖暖,咬牙切齿道:“就是她推夏夏下水的,我看的一清二楚。你这个心思歹*的恶女人,今天就算是让全天下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我,我都不会再娶你这个*妇。”


  “赵总,就算你工作再忙,也不该忘了教导女儿。孩子长成了如今这样,你也占很大一部分责任呐。”梁建国眯着眼道。


  赵阔脸色巨变,看向宋杰。


  宋杰沉着脸站在宋执身后,他没有表态。但是不表态,也是另一种态度。


  赵阔心狠狠一沉。他看向周发财,周发财朝他微微摇头。


  他闭了闭眼,狠下心来转身就给了赵暖暖一巴掌,打的她一脸懵,赵阔指尖颤抖的指着她的鼻尖,“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才让你犯下这么大错,如今还不知悔改。来人,将小姐带走,她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再让她出来!”


  “不,爸爸我没有推她,是梁知夏陷害我的,我没有推她,是她陷害我的!!!”赵暖暖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越说赵阔脸色越难看。


  赵阔狠下心来不再看她。


  等到赵暖暖被人带走后,周发财才出来当和事老,拍拍梁建国的肩,“建国,大家都是兄弟。别因为一件小事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一件小事?


  梁建国忍了又忍,他的乖宝落水差点死掉,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件小事?


  梁建国肩膀一抖,抖掉周发财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对你们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我女儿就是我的命根子,谁伤了她,我就跟谁拼命。”


  说完,他看了眼周发财,“谁来说情都不行。”


  周发财笑意微僵。


  带到梁建国走后,周发财脸色慢慢沉下来,看着梁建国的背影目光越发深邃起来。


  等到没人了,赵阔看向宋杰,“老宋,你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场面,他竟然任由自己的儿子那么说,视他们两家的恩情于不顾,什么意思?


  宋杰深深看了他一眼,“老赵,儿孙自有儿孙福,勉强在一起的感情注定不长久。”


  赵阔气的脸一抽,“你想悔婚?”


  “不是悔婚。”宋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是无限期延长婚期。”


  那跟悔婚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赵阔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第十章


  医院,梁知夏正躺在病床上输液,原本苍白的小脸此刻泛着异样的红。


  “怎么回事?”


  祁燃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高热,39度。”


  医院的时候,梁知夏还活蹦乱跳的。等到她从浴室里出来后没多久,人就开始不对劲了。


  一量体温,39度。


  可想而知,她在里面都做了什么。


  梁建国满脸心疼的握住梁知夏的手,她的身体很烫,呼吸也很急促,不知是烧糊涂了,嘴里还在呓语。


  “爸爸。”


  “爸爸在呢。”梁建国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难过的快哭了,“乖宝,爸爸在。”


  “爸爸,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梁建国红着眼道:“什么死不死的,有爸爸在,你不会死的。”


  “乖宝,你先好好睡一觉,不要想别的。那些欺负你的人,爸爸会替你讨回公道的。”梁建国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梁知夏微睁着眼,虚弱的点头。


  梁建国安抚好梁知夏,然后看向祁燃,“你跟我出来。”


  两人走到病房外,梁建国问他:“将刚刚湖边发生的一切都跟我描述一遍。”


  祁燃三两句就交代了所有的经过。梁建国听完神色不显,反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祁燃,“照顾好夏夏。”


  “是。”祁燃垂下眼。


  梁建国待了没多久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祁燃送梁建国离开后,转身回到了病房。


  梁知夏还没睡,睁着眼看他,“我要喝水。”


  祁燃倒了杯温水递给她,梁知夏不满的瞪他,“我没力气起来,你扶我。”


  男人弯下腰,手臂伸入她的后背,轻而易举的将她托了起来。但梁知夏还是不满,“你坐下,这样扶着我不舒服。”


  祁燃长睫一垂,侧眸看向她。


  因为发热,她清澈的眼眸里盈着水光,发起脾气来也是软绵绵的丝毫没有威慑力,但祁燃还是听话的坐了下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喂我。”梁知夏命令道。


  祁燃给她喂完水,将杯子放到桌上,正要将她放回床上,突然听到梁知夏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不仅破坏人家感情,还利用自己的爸爸。”


  梁知夏凑近他,整个人都靠在了他的身上,她仰起头,有些干涩的唇瓣轻启,若有似无的擦过他的下颌,不等他回话,她故意道:“我还可以更坏。”


  “你该睡了。”男人突然往旁边侧了侧身,梁知夏失去了倚靠,往后一倒。


  “啊!”她惊呼一声,半空又被男人的胳膊接住,然后被他轻柔的放下。


  梁知夏眉心一蹙,“你捉弄我!”


  “睡觉。”祁燃微微皱了下眉,梁知夏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他的眼神,她咬了咬唇,气的背过身去。


  长得凶了不起吗?


  梁知夏在心里偷偷骂他,骂的久了,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她今晚落了水,又生着病,体力早就透支。


  祁燃见她睡熟了,替她掖好被子,然后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手抵着额头,缓慢的轻揉。


  从落水到现在,他的头一直都很疼。那些他看到的画面到底是自己的精神错乱了,亦或是——


  那本就是他的记忆?


  那么,她又是谁?


  祁燃微微睁开眼,偏头看向病床上熟睡的人,目光复杂又深沉。


  到了后半夜,梁知夏出了一身汗,终于是退烧了。之后一觉睡到大天亮,饥肠辘辘的醒来。


  “我好饿,侯叔什么时候过来?”梁知夏有气无力的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


  “来了来了,让大小姐久等了。”侯叔听着声音开门进来,手里拎着她的早饭。


  看到侯叔,梁知夏眼神都亮了,“侯叔,我快饿死了,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侯叔将早饭一一摆到她面前的桌上,梁知夏原本期待的眼神在看到桌上的粥时,眼里的光顿时都暗淡了不少。


  “大小姐吃点吧,等你身体好了,侯叔再让人给你做好吃的。”侯叔哄着人半天,终于让梁知夏喝完了粥。


  吃完早饭,梁知夏问他,“侯叔,外面怎么样了?”


  侯叔知道她想问什么,将桌子收拾了,然后才道:“宋家和赵家的婚约无限期延后了。”


  无限期延后?


  那不就是婚约作罢的意思。


  婚约作罢,也就意味着宋赵两家的关系出现了裂痕。


  梁知夏敛着眸,她蹙眉沉思的样子在侯叔看来是委屈至极,他安慰道:“大小姐别难过,先生会帮你撑腰的。”


  “嗯。”梁知夏笑着点头。


  下午的时候,宋执来了一趟,却被祁燃挡在了门口。


  宋执有些不悦的看向他,“我来看夏夏,你给我让开!”


  祁燃低头看他,那眼神仿佛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宋执越来越气,他一个保镖竟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大小姐身体虚弱,谁都不见。”


  “我不是别人!”宋执咬牙道。


  祁燃轻扯了下唇,目光将他从上扫到下,虽然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充满了不屑。


  嚣张至极!


  他一个保镖怎么敢用这种眼神看他?


  宋执捏紧拳头,正要发作,里头却传来梁知夏轻柔的声音,“祁燃,让他进来。”


  祁燃目光一沉,宋执听到梁知夏的声音,顿时喜上眉梢,看向祁燃的眼神也充满了嘚瑟。进去时,还用力撞了一下他的肩。


  祁燃皱了下眉,暗道自己竟然这么沉不住气,不知为何,看到宋执他的内心就会生出一股无名火。


  宋执推门进来,看到梁知夏靠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羸弱,想到昨晚她落水,他差点永远失去她,他就心痛难忍。


  “夏夏。”宋执朝她走过来。


  梁知夏偏过头去,“不要过来。”


  宋执立刻停下脚步,面露痛苦,“夏夏,你还在怪我昨晚没能第一时间下去救你?那个时候赵暖暖死死拉住我,我才没能及时救你。你放心,我和赵暖暖已经解除了婚约。”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梁知夏抿唇道。


  宋执知道她一定还在生气赵暖暖推她下水,他目光暗了暗,“夏夏,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和赵暖暖有任何瓜葛。”


  “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逛街好不好?上次那个钻石你不是很喜欢吗?我再带你去多买几个,你想要什么样的都有。”宋执想尽办法讨好她,他记得上次那个钻石,梁知夏很喜欢。


  果然,他提到了钻石,梁知夏终于正眼看向他,“还有别的钻石?”


  “对!”宋执立刻点头,“还有好多,你可以随便挑!”


  梁知夏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宋执心都软了,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


  他又朝梁知夏走近几步,梁知夏察觉到他的眼神,顿时敛起微笑,抿唇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宋执不忍心打扰她,“那等你出院,我来接你好不好?”


  梁知夏背朝他,轻轻点头,“嗯。”


  宋执立刻开心的笑起来,“好,那我们说好了,等你出院我来接你。”


  梁知夏住院观察了几天,身体无碍后终于可以出院了。住院期间,赵阔带着赵暖暖来找她道歉,可梁知夏没有见他们。梁建国说过,如果她不想见可以不见。


  梁建国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强硬。之前听侯叔提过一嘴,梁建国对赵家出了手,赵家的许多业务最近都受到了一连串的打击。


  梁知夏知道,有梁建国在,她就什么都不用怕。


  出院那天,是谈宋跟着梁知夏的。至于祁燃,梁知夏让他休息几天,放了他假。


  医院,侯叔见他迫不及待的要带梁知夏出去玩,心中不满但却不敢表现出来。


  梁知夏朝侯叔道:“侯叔,你先回去吧。”


  “可是……”侯叔担心她身体刚好又出去吹风。


  “没事的。”梁知夏让侯叔放心,她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侯叔这才离去。


  宋执十分开心,“夏夏,我已经订好了餐厅,我们去庆祝一下你康复出院。”


  “嗯。”梁知夏跟他上了车,但态度依旧冷淡。


  宋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解释道:“夏夏,我最近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处理,所以这几天都没能来看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梁知夏垂着眼,打量着自己的包。


  宋执继续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再去挑钻石怎么样?最近我手里又来了一批新的宝石,都是难得一见的极品。”


  梁知夏来了兴趣,“还有别的宝石?”


  “自然。”提到这个,宋执底气便上来了,要说这些珠宝首饰,他们宋家在金陵城那可是独一家。


  “嗯。”梁知夏勾了勾唇,摩挲着自己的包,低声应。


  与此同时,宋执的车后跟着一辆黑色的毫不起眼的轿车。祁燃正坐在副驾驶,他穿着一身黑,带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遮住他一双凌厉的眉眼。


  他的一侧耳朵里还带着耳机。红灯一闪一闪的,梁知夏与宋执的对话传入他的耳中。


  张队在一旁开车,交代其他人不要跟的太紧,以防被发现。他转头看了眼祁燃,“他们去哪里?”


  祁燃顿了顿,沉声道:“洲际酒店。”


  “呦。”张队调侃了一句,“大白天的就去开房啊。”


  祁燃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洲际酒店有餐厅。”


  张队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丝意味深长,“祁燃,你这是在替他们解释?你不对劲啊……”


  祁燃盯着前方的车,“认真点,别跟丢了。”


  张队:“……”

第十一章


  “”
  张队跟祁燃盯了他们一下午,两人不是去吃饭就是去逛街的路上,张队看的都累了。


  他打了个哈欠,问旁边的人:“你说宋执带梁小姐去看的钻石会是我们想要的那个吗?”


  相比于张队的身形懒散,祁燃撑着额,长睫低垂,认真的听着监听里的声音。


  一个下午了,他们并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知道。”祁燃回他。


  张队见他没有一刻松懈过,拍拍他的肩,“歇会儿吧,我来继续盯。”


  祁燃刚想说不用,余光瞄见宋执和梁知夏进了停车场。


  他将耳机取下,换到左耳。


  梁知夏的声音再次从耳机里传来,软软糯糯的,在医院那晚她似乎也是凑的这么近,“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带你去看宝石了。”宋执兴奋的说:“最近家里新来了一批,我让人将最好的那批留了下来给你随便挑。”


  梁知夏似乎有些不信,“最好的?”


  “当然。”宋执有心在她面前卖弄,“我们家就是做珠宝生意的,有些珍贵的珠宝只有国外才有,国内也只有我们家才能弄得到。”


  梁知夏笑着点头,“好呀。”


  宋执带她去了一家娱乐会所,知道地点后,张队提前让人去现场布控。


  他和祁燃在外头盯着。


  梁知夏和宋执上了三楼。


  张队耳机里传来同事的汇报:“张队,他们上了三楼,三楼有人看守,我们的人上不去。”


  “知道了。”张队沉思片刻,看向祁燃,“你怎么看?”


  祁燃皱了皱眉,“问他,谈宋在哪儿?”


  那边给的回话是:谈宋也没上三楼,在三楼的楼梯口守着。


  梁知夏的保镖一般都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能让保镖留下,看来这三楼里面一定是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张队摸着下巴思索:“看来今天是要钓一条大鱼了。”


  祁燃没说话,眉头皱的更紧。


  楼上。


  宋执将梁知夏带到了一间门外,敲了敲门,“赵叔,你在吗?”


  “进来吧。”


  宋执推开门,“夏夏,进来吧。”


  梁知夏观察了一下房间,房间里有个玻璃展览柜,里面摆放着十几个精致耀眼的钻石,每个个头都足够大。


  梁知夏微微惊讶了一下。


  宋执见状,心中底气更足,“夏夏,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赵叔,我爸的好兄弟。”


  “赵叔,这是我女朋友,梁知夏。”


  听到女朋友,梁知夏朝宋执看过去,却也没有在外人面前反驳。


  这个赵叔是个面相很凶的人,他的目光狠厉,侧脸还有一道很长的疤,看着有点瘆人。


  赵叔虽然不满宋执将外人带过来,但这位梁小姐是华夏集团的大小姐,梁建国的女儿。宋杰跟他说过,宋执如果将来成为梁建国的女婿,对宋家来说是大好事。


  所以宋执这次跟他说要带梁知夏过来,他没有反对。看到梁知夏后,他更加放心,一个看着就天真单纯的大小姐能知道什么,估计看到钻石就走不动道了。


  赵叔对宋执点了点头,“我先进去,你们自己看。”


  房间里还有一道门,赵叔说完就进去了。


  宋执这才解释:“夏夏,你不要误会,赵叔不喜欢陌生人到他这来,我只能这么说他才放心。”


  梁知夏点头。


  “那你先在这看一会儿,我去找赵叔说几句话。”宋执起身正要进去,梁知夏却突然抓住了他的衣摆,仰头看他。


  宋执感觉心漏跳了一拍,“夏夏,怎么了?”


  梁知夏抿了下唇,轻声道:“你快点回来。”


  宋执心顿时软成了一汪水,试探性的握了握她的手,女人的手纤嫩柔软,令他心神荡漾,“我很快就出来,你先看,喜欢就拿着,全部都拿走也没关系。”


  “好。”


  宋执跟着进了那扇门。


  梁知夏捻了捻指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然后开始欣赏起钻石来,除了钻石还有其他的宝石,每个都价值连城。


  房间里隔音效果不错,宋执不用担心会被梁知夏听到,“赵叔,你什么时候走?”


  “今晚。”赵叔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听说这次货很多,需要我一起去吗?”


  赵叔摇了摇头,“这次你爸会亲自检查。”


  宋执有些惊讶,“我爸亲自去?”


  “嗯。”赵叔脸色有些沉,“警察已经盯上了我们,最近海关那里查的很严,你周叔那里也遇到了困难。所以你爸决定等这批货拿到手后,就歇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


  宋执不放心的问:“这次会有危险吗?”


  赵叔短促的笑了声,“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次不是提着脑袋行走。


  宋执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赵叔眼神看了眼门外,“女朋友很漂亮。”


  宋执脸上飘起一片红晕,“赵叔,你也笑话我。”


  “好好谈。”赵叔从座位上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该成家了。”


  宋执跟赵叔一前一后的从门里出来,梁知夏捏着一枚钻石仔细欣赏,喜欢的移不开眼。


  赵叔不屑似的勾了下唇。


  “夏夏,你喜欢这个?”宋执走到她身边坐下。


  梁知夏点头,有些惊喜的问他:“我可以拍照吗?”


  宋执犹豫了一下,但在梁知夏期待的眼神中,他不顾赵叔反对的目光,最终还是妥协了,“可以。”


  梁知夏拿着钻石拍了好几张自拍。赵叔发现梁知夏的镜头对准了自己,皱了皱眉,“不要拍到我。”


  他的声音有些凶,梁知夏顿时垂下眼,抿起唇,要哭不哭的样子。


  宋执顿时心疼了,“赵叔,我来跟她说。”


  赵叔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先出去。”


  等到赵叔出去后,宋执才解释道:“赵叔他不喜欢拍照,夏夏,要不你将照片删了吧,反正赵叔也不好看,发朋友圈也不好。”


  “嗯。”梁知夏当着他的面将拍到赵叔的照片删了。


  “好了好了。”宋执拍拍她的脑袋,“还有没有喜欢的?我们继续挑。”


  会所外的一辆面包车里,张队神色严峻的看向众人,“看来我们今天有个艰巨的任务。”


  “可是张队,我们连他们的行动路线、交货地点都不知道,怎么查。”


  “不是还有那个赵叔吗?跟着他。还有宋杰,派另一拨人去跟着他。”


  “可是这个赵叔我们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张队摸了摸下巴,啧了下嘴,看向对面一直沉默的祁燃,“刚刚梁小姐好像拍到了赵叔的脸,如果我们有赵叔的照片,那么行动会容易很多。祁燃,你是最能接近梁小姐的人,拿到照片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要尽快。”


  “嗯。”祁燃没有犹豫,他取下耳机,去后面的车里换了一身西装。


  张队和另外几个同事看了连连咋舌,“你说这祁燃,能干就算了,还长得这么帅。他要是不干警察,随便干个别的职业,追他的女人岂不是得排到法国。”


  有人酸酸的补刀:“现在爱慕他的女人也不少。”


  只不过他们这个行业,矜持的女孩子比较多,再加上祁燃比较高冷,不爱搭理那些女人。不然,他们部门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烂了。


  “你们忘了简柔啦,人家可是祁燃的青梅竹马。有简柔在,其他的女孩子都没希望喽。”


  张队眯了眯眼,他怎么不这么觉得呢。


  祁燃换好了衣服朝会所走去。


  “祁燃。”身后突然有人叫他,他回身,看到简柔穿着一身漂亮的小裙子朝他走来,灯光衬得她面若桃花。


  “你怎么来了?”祁燃皱了皱眉。


  简柔笑着道:“张队让我来帮你打掩护。”


  她动作熟稔的挽住他的胳膊,“我们进去吧。”


  祁燃下意识的想要避开她的手,但想到一会儿要进去,便没有拒绝。


  简柔朝他靠近了些,装作很亲密的样子,但目光却在打量四周,关心道:“我们好久没见了,最近你还好吗?听说上次在广场的时候你为了救那个女人后背受了伤?”


  祁燃下意识的皱眉:“她叫梁知夏。”


  不是什么那个女人。


  简柔被噎了一下,她微抿了下唇,心里有些不舒服。那天在广场,她看到祁燃中途回头去救梁知夏,心里说不失落是假的,可看到梁知夏和那个孩子没事,她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祁燃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着冷漠,但比谁都有正义感。


  会所的一楼类似音乐酒吧,有驻唱歌手在唱歌,不像别的酒吧那么吵闹。


  简柔和祁燃在吧台坐下,默默观察着四周。


  很快,梁知夏和宋执下来了,谈宋跟在他们身后。谈宋率先发现了祁燃,他有些惊讶,正想跟他打招呼,却发现祁燃身边还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两人靠的很近,男人微偏着头,长睫微垂,说了句什么,女人脸颊绯红,害羞不已。


  谈宋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祁燃,差点撞到前面的柱子。


  梁知夏回头看他,谈宋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小声的说:“我刚刚看到然哥了。”


  梁知夏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她甚至不需要谈宋告诉她,她就知道了祁燃在哪。


  全场的目光所致,都是他。


  这个男人身上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知夏顺着那些女人的目光看过去,男人微偏着头,肤色偏白,鸦睫低垂,眉眼深邃又轻佻。他嘴里叼着一根烟,没有点燃,一向没什么情绪的脸上此刻浮着一丝漫不经心,还有几分冷冽与不耐,可他身边却坐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他的手臂随意的搭在女孩椅子后背,将她完全掌控在自己的势力范围。


  又冷又野。


  这样的男人太让人有征服欲。


  梁知夏很少看到这样一面的祁燃,或者说在她的记忆里,祁燃永远是那个沉着冷静、不懂温柔的人。


  或许他的温柔并不是对自己。


  梁知夏的目光从祁燃移到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简柔啊。


  梁知夏微眯起眼。


  她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她。

第十二章


  “夏夏,怎么了?”宋执刚刚在跟服务员说话,所以没有看到梁知夏的目光,也没有发现祁燃。


  梁知夏笑着摇头。


  宋执带她在卡座里坐下,今天的驻唱是个在圈子里很有名气的歌手,今晚来的人还挺多的。


  祁燃恰好坐在她的对面,两人隔着一个舞台。男人突然抬眸向她看过来,双眸漆黑又深隽,令人难辨其情绪。


  宋执以为梁知夏在看着舞台,没有注意到其他,又或者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他的心从一早上看到她开始就心跳如鼓。她今天没有排斥他的触碰,他握了她的手,也摸了她的脑袋,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宋执从身后靠近她,酒吧里吵闹,他微微低下头来,凑近她耳边,近到他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宋执目光沉了沉,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她的腰,见她没有拒绝,便大胆的将掌心放在了她的腰间,指腹摩挲。


  “喝酒吗?”他低声问。


  梁知夏看着祁燃,她知道他也在看自己。


  他心里在想什么呢?鄙夷?不屑?觉得自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也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就是一个坏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反派。


  梁知夏缓缓回头,她知道宋执就在她身后,只要她一回头,他就会吻她。


  梁知夏已经看到宋执慢慢的低下头来,她眼神有些迷茫,不知想到了什么。


  宋执更加紧张,他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如同青涩的毛头小子,连接个吻都紧张到不行。


  可她是梁知夏,跟其他女人不同。


  他舍不得让她不高兴。


  就在他的吻即将落下的时候,一杯水突然从他头上落下来,打断了这旖旎的氛围。


  宋执闭了闭眼,怒火蹭的蹿到头顶,抬起头看看向那个肇事者,“你他妈有病吧?”


  谈宋满脸歉意的看着他,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手滑没拿住杯子,实在是对不起。”


  “你!”宋执站起身一脸狼狈的样子,正要发作,却听到梁知夏轻声道:“没关系。”


  她看向宋执,“谈宋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朝他发火。”


  宋执忍了又忍,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谈宋。刚刚那么好的氛围,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他就吻到了他心爱的女孩,都被这该死的混账给搅和了!


  谈宋默默的退到角落里做个透明人。


  梁知夏从桌上抽了几张纸,替宋执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宋执心中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他握住梁知夏的手,有些懊恼的看着她,希望在她眼里也看到和他一样的遗憾。


  可她微敛着眸,叫人看不清楚。


  梁知夏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离,低声道:“把外套给我吧,我去洗手间帮你清理一下。”


  宋执受宠若惊,连忙道:“不用了。”


  梁知夏抬眸看他,温柔的笑了笑,“没关系,给我吧。”


  宋执被她蛊惑,点头,“好。”


  梁知夏带着宋执的外套去到洗手间,这个时候驻唱歌手的情歌正唱到高潮,洗手间里空无一人。


  梁知夏关上门,摸了摸宋执的衣服口袋,从里面拿出了她刚刚偷偷放进去的窃听器。


  这个窃听器,也是祁燃放进她包里夹层的那个。


  他以为自己发现不了。如果是上辈子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梁知夏,她的确发现不了。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利用她的无知,在她身上装了多少这样的东西。


  在她和朋友诉说自己情意的时候,他会不会在心里嘲笑自己的愚蠢和天真?他像个局外人一般看着她沉沦,是否特别得意?还是漠不关心?


  也是,喜欢爱慕他的女人那么多,也不缺她一个。


  可他的眼神也太不好,竟然喜欢简柔那种女人。


  梁知夏随意的将宋执的外套丢在一边,然后仔细的洗了手,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腰间被宋执摸过的地方,有些嫌弃的皱了皱眉,这件衣服她以后再也不要穿了。


  洗好手,梁知夏拿着外套走出洗手间。


  谈宋竟然没有在外面守着,梁知夏有些疑惑,谈宋应该不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内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路过旁边的安全通道时,虚掩着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人就被拉了进去。


  随着通道门合上,也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楼道里安静空旷,梁知夏跳的有些快的心在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后逐渐平静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她抬眸又问:“你为什么拉我进来?”


  祁燃不说话,男人目光沉沉的盯着她,下颌的线条绷的很紧,眉眼深沉的厉害,抓住她手腕的手更是一点点收紧。


  梁知夏觉得他莫名其妙,她并不想和他在这里争执,既然他不说话,她也没必要听,“宋执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梁知夏弯腰想要捡起刚刚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的外套,祁燃的目光落在那外套上,眼前浮现的是刚刚宋执差点吻到她的画面。她乖巧的仰着头,似乎在等着他来吻。看着她纤细的腰身被另一个男人掌控,那一瞬间他几乎愤怒到失控。


  男人的眼底像是被打翻的墨砚,他用力将梁知夏拽了回来,他的力气很大,梁知夏被迫撞入他的怀中。


  她拧起眉,他的身体太硬,撞的她很疼。可她这副神情在祁燃看来却是不耐烦。


  她就这么想去找那个宋执?


  祁燃像是再也忍不住似的,按住她的腰,将她抵在身后的墙上,声音低沉,“你要去找他?你喜欢他?”


  梁知夏并不怕他,挑衅似的抬起头直视他,“是的,所以你赶快放开……”


  “唔……”梁知夏微微睁大眼睛,她没想到祁燃会在这个时候吻她。


  他竟然吻她。


  不,或许这算不上吻,而是惩罚。


  他一点都不温柔。


  梁知夏讨厌他这么对自己,她用力的咬他的唇,狠狠地,毫不留情。男人吃痛的蹙了下眉,动作也有片刻的停顿。梁知夏抓住这个时机,用力的推开他,并且附带甩了他一巴掌。


  她用尽了全力,男人被她打的偏过头去,嘴角疼的发麻,舌尖尝到了血腥味。


  她虽然是推开了他,但她的力气终究没法撼动面前这具与她体型差距较大的男人,他的手仍然撑在她身侧的墙上。


  梁知夏愤怒的看着他:“祁燃,你在以下犯上吗?”


  “以下犯上。”男人似乎笑了下,声音低哑、短促。他缓慢的转过头来看向她,深沉的黑眸讳莫如深,他的声音极其好听,却带着一丝恶劣,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从笼子里放出来。他掌心微微下移,捏住她两条纤细的手腕背在身后用力按向自己,纤细的腰肢在空中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


  “如果我说是呢。”祁燃低眸凝视着她的眼,低下头来,薄唇与她的肌肤隔着薄薄的一层距离,近到能看到她脸上白色的绒毛,“你要怎么办?”


  “嗯?”男人再次用力,逼迫梁知夏的身体紧紧贴着他。


  恶劣至极。


  梁知夏抿起唇,目光沉静的看着他。他越是想让自己妥协,她就越想跟他对着干,“不怎么办,就当是被狗舔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男人气笑了,眉眼中带着一丝阴翳,捏起她的下巴,心中的躁意再也压制不住,“那你别求饶。”


  男人再次低头覆上她的唇,凶狠而果决。他的唇舌抵进来,将她完全裹住,不给她留一丝拒绝的余地。


  梁知夏有一瞬间的愣怔,记忆里祁燃从未这样霸道强势的吻过她。他们之间唯一的吻,是那次他差点被她发现了身份,情急之下吻了她,她因此开心了许久。


  虽然两辈子他的吻不一样,可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梁知夏闭上了眼,她就当是被狗啃了一下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燃微微睁开眼,目光深谙,他动作轻巧的从梁知夏的包里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轻而易举的输入了她的手机密码。


  她在他面前似乎从不设防。


  点进相册的最新删除,祁燃找到了那张拍到赵叔脸的照片,然后发送到张队的邮箱,最后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再悄无声息的放回她的包里。


  做完这一切,他的理智回笼。


  他应该放开她的,可身体却很诚实的告诉他,他不想。


  安全门后突然传来宋执的略显焦急的声音。


  “夏夏?”


  梁知夏微微挣扎了一下,祁燃没有再用力绑住她,所以她很轻松的往后退开了距离。两人的距离仍然很暧昧,呼吸沉重又急促,在这安静的一隅显得尤为清晰。


  祁燃深深凝视着她,她的眼里盈着水光,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唇上还残留着水渍,还有轻轻浅浅的牙印。那都是被他弄出来的。


  他向来自诩理智,却没想到一再在她身上失了控。他明明可以压制,但他却选择了放任。


  宋执与他们就隔着身后的一道门。


  “夏夏?”宋执还在找她。


  梁知夏下意识的扭头,可脸却被男人的掌心捧住,轻轻的掰了回来。


  两人无声的对视,呼吸纠缠。


  下一秒,男人再次覆下来。


  梁知夏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似有所感,目光一偏,突然对上一张震惊不已的脸。


  简柔正站在楼道的下方,她不放心祁燃所以过来找他。可她却没想到,她竟然会看到祁燃在和梁知夏接吻。


  他的唇完全包裹住女人,不是轻贴,而是真正的深入。


  看到这一幕,简柔不敢置信的咬紧唇,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第十三章


  ?
  “疼。”


  安静的楼道里传来梁知夏娇软含糊的声音,她被男人含着唇,只能寻着间隙控诉他的不温柔。


  “嗯。”男人喉结滚动,低应一声,但动作却真的温柔起来,他松开了她的手腕,掌心贴着她的腰,重重的揉,仿佛要将刚刚被宋执碰过的痕迹彻底抹去。


  梁知夏微微睁开眼,看向简柔。


  她竟然还在那。


  这么喜欢给自己找虐?那她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这么执着。


  梁知夏踮起脚尖,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脖子,但这样做却方便男人吻的更深。


  如果说一开始他吻她是为了利用,那么现在他再次吻她又是为了什么?他那么警觉的一个人,真的不知道有个人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们吗?


  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走神,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以示惩罚,梁知夏不敢再开小差,生怕又被他按住狠狠的吻。


  简柔脸色苍白的看着楼道里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个人,她立刻背过身去贴着墙,她不敢发出声音,捂住嘴,压抑着自己的呼吸。


  她原以为祁燃是为了拿到那张照片才迫不得已吻了梁知夏,可她看了这么久,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祁燃是真的动了情。


  他吻得那么深,那么情动,占有欲十足。


  她一直以为祁燃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只要她努力一些,总有一天他能看到自己的好。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特殊,那么多女人追他,他也从未多看一眼。


  可为什么是梁知夏?


  他们才认识多久,他就已经爱上她了?


  梁知夏有什么?她不过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她不信祁燃会这么肤浅。简柔冷静下来,她了解祁燃,他不是一个会将个人感情和工作混淆的人,一定是因为任务他不得不这样做。


  简柔紧咬着下唇死死盯着祁燃的背影,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离开。


  梁知夏看到简柔离开,伸手推了一下身前的男人,人都走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祁燃终于放开了她。


  梁知夏喘着气,怒瞪着他。


  男人似乎吻够了,心情极好的勾了勾唇,动作温柔的替她轻轻拭去嘴角的水渍。


  梁知夏偏过头去,冷声道:“放开我。”


  男人却按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道:“等会儿再走。”


  他目光盯着她的唇,指腹还在轻轻的摩挲,“太明显了。”


  梁知夏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男人盯着她,“我刚刚……”


  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通电话打断,张队在催促他赶紧出来。


  祁燃皱了下眉,往后退了一步,松开她的腰,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我要回老家一趟,马上就得走。等我回来,我给你解释。”


  梁知夏嘴角勾起一个略带嘲弄的笑意,“不需要。”


  “等我。”祁燃目光暗了暗,还想说什么,但时间不允许,他没有再犹豫的转身下楼。


  梁知夏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然后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重新涂了口红,然后才捡起地上的外套,转身打开安全通道的门。


  张队的车还停在路边,祁燃上了车,感觉到车里氛围凝滞。他目光扫过众人,淡定的脱掉了身上的西装,换上黑色夹克。


  几个同事互相望了眼,最后齐齐看向张队,示意他赶紧说个话,不然这氛围也太尴尬了。祁燃是不是忘了梁知夏身上还装着窃听器呢?


  张队作为团队的老大哥,只能当这个出头鸟。他抽了一张纸递给祁燃,示意他擦擦嘴角的血,然后看了眼他脸上的巴掌印,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的道:“委屈你了。”


  祁燃碰了碰被咬破的嘴角,轻轻抿了一下,唇上似乎还残留女人柔软的馨香。但他并未向他们解释什么,他迅速换好装备,带上鸭舌帽,沉声道:“做事。”


  祁燃虽然年轻,但他较同龄人更加沉稳,从警校时他就是佼佼者。天之骄子,无论在哪里都是主心骨。


  张队也严肃起来,“赶紧的。”


  他们得到了赵叔的照片,已经查到了赵叔这个人。赵叔全名赵绍,他是这家娱乐会所的控股人,也是宋杰的表弟。想来宋杰的一些地下交易都是交由赵绍来处理的。今晚如果能将这群人抓个人赃并获,那绝对是立功一件。


  *


  梁知夏走出廊道,谈宋正站在那等她。之前那杯水,是梁知夏吩咐谈宋故意泼的。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守在卫生间外,谈宋的解释是他像个门神一样站在洗手间外,怕被人当成变态


  梁知夏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并未深究。


  谈宋松了口气,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后脑勺,他可不能说是然哥吩咐的。


  “宋执呢?”


  “去别的地方找你了。”


  梁知夏点了点头,两人在一楼碰到了宋执。


  “夏夏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宋执脸上的担忧不假。


  梁知夏笑着将他的外套还给他,脸上还有些疲惫,“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宋执张了张唇,他本以为今晚是个绝佳的氛围,他连酒店房间都开好了,没想到被一杯水打乱了他全部的部署。


  他恨恨的瞪了眼谈宋。


  不过来日方长,他可以一步一步慢慢来。


  到家后,梁知夏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里泡澡。她仰头靠在浴池边,想起在安全通道后的那个吻,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还有些红肿的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温度。


  祁燃从未这样吻过她,是因为这辈子她改变了一些事,所以才发生的变化吗?


  梁知夏抿起唇,不过只要想起今晚简柔那震惊的眼神,她就心情极好。


  将来就算简柔和祁燃结了婚,只要她时不时的出现在简柔面前,她就会想起今天祁燃吻自己的画面。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那么热烈的吻另一个女人,就算是逢场作戏,那也会永远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出,咽不进。


  就如同上辈子,简柔时不时的出现在她面前,指责她害了祁燃,让她永失所爱,让祁燃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


  不过梁知夏并不觉得简柔有多深爱着祁燃。那个时候她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却来指责她让她永失所爱。


  真是可笑!


  从浴室里出来,梁知夏坐在床上玩手机,宋执给她发了几条信息,不过她都没回,也没有回的必要了。


  今晚过后,宋家就不复存在了。


  但是宋家倒台,势必会影响到梁建国的生意。不过这也许对梁建国来说是好事,让他心生警惕。


  上辈子的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她连梁建国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他就在里面畏罪自/杀了。她一直都不相信梁建国会畏罪自/杀,他那么爱自己,怎么可能会舍得丢下自己最爱的女儿。


  直到后来,当所有阴谋被揭穿的时候。她问了周发财这个问题。当她知道答案的时候,她心中的猜测也被证实。


  梁建国是被逼的。


  周发财用她的命威胁梁建国认罪,如果他不认罪,周发财就会抓了她,让她饱受折磨后再杀了她。


  梁建国不得不妥协。


  可是他不知道,就算他认罪了又如何,周发财一样不会放过她。她和周发财斗了十年,伪装了十年叔侄和睦,最后他们两败俱伤。


  她为了报仇,做了太多的坏事。没想到一朝醒来,她回到了十年前。


  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她还有机会改变悲剧。


  梁知夏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从楼上下来时意外的在客厅里看到了梁建国。梁建国一身风尘,满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脸色有些难看。


  看到她,他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朝她张开双臂。


  “乖,来让爸爸抱抱。”


  梁知夏乖乖的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抱了抱他。


  梁建国摸摸她的脑袋,很长时间都没说话,一直叹气。梁知夏虽然猜测到了原因,不过她假装不知,“爸爸,怎么了?”


  梁建国原本不想说,他不想自己的女儿知道那些腌臜事,可他知道前段时间梁知夏和宋执走的很近,怕她做什么傻事。况且他的女儿已经长大了,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他不能一味的保护她,这是在害她。


  “宋执爸爸的公司因为走/私被查封了。昨晚警方将他们抓了个人赃并获,现在应该都进了局子。”


  “嗯。”梁知夏早就猜到了,她给了祁燃方向,如果他再把握不了机会,那真是太没用了。


  梁建国发现女儿一点都不惊讶,他低头看看她,“你没什么想说的?”


  “说什么?”梁知夏想了想,严肃道:“违法犯罪的事不可以做,我们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梁建国使劲揉了揉宝贝女儿的脸,他就知道她的女儿不是那种恋爱脑。


  “你和宋执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他要是联系你,你不要搭理他。”梁建国不放心的提醒她。


  “好。”梁知夏乖乖点头,“爸爸放心,我不喜欢宋执。之前是他太热情,我不好意思拒绝。还有他送我的那些钻石,到时候都交给警察吧。”


  听到梁知夏这么说,梁建国这才放心。


  “不过爸爸。”梁知夏有些好奇的问:“你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吗?如果有一天你被抓了,你会丢下我吗?”


  梁建国对上梁知夏依赖的眼神,心里顿时软成了一汪水,他抱抱她,坚定的告诉她:“爸爸不会做违法犯罪的事,也永远不会丢下你。爸爸要陪你一辈子,看着你出嫁,还要给你带孩子呢。”


  梁知夏眼眶有些湿润,她就知道梁建国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的。


  “爸爸,宋家出事,会影响你吗?”


  梁建国知道女儿这么关心他,更加坚定的心中所想,他安慰她:“不用担心,爸爸会解决的。”


  梁知夏点点头,“我只希望爸爸你能好好的。”


  “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梁知夏严肃的提醒他,“就算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可以掉以轻心。”


  “知道了。”梁建国笑起来,捏捏她的脸,“放心,就算爸爸变成穷光蛋,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梁知夏表面装作放心,内心可一点都不放心。


  上辈子你可就是被兄弟后背插刀的!


  到了晚上,祁燃还没有回来,他应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不过她倒是知道了一件事,宋执跑了。


  梁知夏拿出手机,给宋执回了一条消息问他在哪。


  没过多久,有个陌生的号发来一条信息。


  

第十四章


  


  梁知夏看着这句似曾相识的话,想起了上辈子宋执的结局。他似乎对自己有莫名的偏执欲,明知道自己不会跟他走,他还是问了她这句话。


  至于她的回答。


  


  


  梁知夏并不意外,上辈子宋执也是在这最后关头一定要见她一面。


  要出去吗?


  上辈子宋执挟持了她,死也要拉着她一起,这辈子会不一样吗?梁知夏很好奇,所以她选择出去见他最后一面。


  上辈子她都没能死掉,这辈子祁燃还活着,他应该也不会让她死掉吧?梁知夏是个*徒,很幸运的是每一次她都*赢了。她也想试试,这辈子会不会有不一样。


  梁知夏换了一身衣服,偷偷的出了门。


  别墅外空无一人,难道宋执是骗她的?


  梁知夏皱了皱眉,她正要往回走,突然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入监控的盲区。


  “别说话,是我。”宋执低沉着声,见梁知夏不反抗,他才松开手。


  借着月光,梁知夏看到宋执的打扮。不过隔了一天,他不再是西装革履的打扮,而是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眼神也变得阴翳深沉,死死看着她。


  “宋执,你现在应该自首。”梁知夏劝他,“警察不会放过你,你逃不掉的。”


  上辈子她也是这么劝他的。


  “你爱我吗?”宋执却问了不相关的话。


  梁知夏神色平静的看着他,“我不爱你。”


  “现在连骗我都懒得骗我了?”宋执低声笑起来,喉间紧涩,“你接近我的目的就是为了今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不懂?”宋执突然掐住她的脖子,逼近她,“你是不是警方的卧底?”


  “不是。”


  宋执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昨晚只带梁知夏去见过赵叔,昨晚就出事了。如果不是她,那又是谁?


  宋执不相信。


  “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见过你。”梁知夏仍然平静的看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太过镇定,宋执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仍然被她吸引。他那么爱她,为她悔婚,为她跟赵家决裂,可她却从来不曾正眼看过他,更从来没有将他放在心里过。


  他为了讨她欢心,害了父亲,害了赵叔,还失去了一切。她凭什么可以独善其身?


  宋执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死死盯着她,咬牙切齿道:“梁知夏,为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活,我带你远走高飞。我死,你也要跟我一起死。”


  他松开她的脖颈,拽住她的手腕将她塞进车里。


  她不知道宋执要带她去哪里。梁知夏一路都很平静,没有反抗,更没有挣扎。


  她敛着眸,长长的睫毛覆下,遮住眼底的失望。


  看来一切都不会变。即便她改变了事情走向,有些人有些事也不会发生改变。


  *


  祁燃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张队强制性的让他去休息一会儿。他坐在车里,闭上眼打算眯一会儿,可谁知他却突然陷入了梦魇。


  梦里他看到那个女人无助的坐在路边,一辆黑色保时捷在她面前停了下来。男人从车里下来,居高临下的捏起女人的下巴说了一句什么,女人激烈的反抗,却被男人拖进了车里。


  她被男人按在了车后座,男人的身躯压着她,想要对她用强。祁燃能感觉到内心的愤怒,他想拉开那个男的,可他却无能为力,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个女人是谁?


  祁燃拼命想要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兴许是他的想法太过强烈,在女人偏过头来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看到了她的脸。


  是梁知夏!


  她满脸是泪,脸上无助又绝望,她在哭,她在叫他的名字,压着她的那个男人也露出了真容,是宋执。


  宋执满脸阴鸷的掐着她的脖子,扯着她的衣服,神情癫狂,“祁燃现在立了功,正在受表彰,他不会来救你的,你不过是他完成任务的一个工具。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愿意对你好。梁知夏,不要再反抗我,否则受伤的只有你。”


  祁燃觉得自己快疯了,他拼命的想要上前阻止,可身体像是被钉住了动也动不了。


  “祁燃,祁燃。”有人在叫他。


  祁燃猛地睁开眼,呼吸急促,额头布满了细汗。眼神逐渐聚焦,他发现自己坐在车里。他又做梦了,梦里的感觉如此真实,像是真的在他面前发生过一般。


  他看向车窗外,对上张队担忧的眼,“你怎么了?”


  祁燃靠在座椅上,按了按眉心,“没事,做梦了。”


  张队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宋执没有抓到。”


  祁燃猛的抬头,心底顿时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紧接着他接到了谈宋的电话,这个点谈宋竟然给他打电话,祁燃心顿时一沉。


  “然哥,宋执绑架了大小姐。”谈宋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现在跟着他们,怎么办?”


  祁燃已经猜到了,他立刻坐上驾驶座,沉声吩咐道:“不要跟的太近,电话保持通畅,我现在过来。”


  “要不要报警?”


  “你跟着他们,其他事情交给我。”祁燃快速吩咐,张队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无声的对他道:“我跟你一起去。”


  祁燃点头,拉手刹,一踩油门,立刻追了出去。


  简柔本来想找张队汇报情况,可她看到张队神色严肃的上了祁燃的车,她低头沉思了一下,咬了咬唇,立刻开车追了上去。


  车子在飞速行驶,梁知夏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不知怎的想起了上辈子宋执对她差点用强的画面,那个时候她心如死灰,只想着怎么救父亲。


  她问了宋执一个问题:“如果我从了你,跟你培养感情,你可以救我父亲出来吗?”


  当时宋执听到她的话,沉默了许久,“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能答应你。”


  梁知夏笑道:“也能娶我?”


  “这件不行。”


  梁知夏眼底的讽刺刺痛了宋执的眼,幸好后来谈宋出现救了她。


  他说是祁燃让他来的。


  梁知夏只觉得讽刺,她那么卑微的求祁燃让她见父亲一面,可他却拒绝了她的请求。


  他眼底的冷漠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除了求人,她竟然做不了任何事。


  可他又拜托谈宋来找她,是想要弥补他的愧疚?还是同情她,怜悯她?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等梁知夏从回忆中抽身时,宋执已经将车开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树木遮挡住了他的车。


  “下车。”宋执拽着她往前走。


  梁知夏被他拽的踉跄了一下,越临近码头,宋执的精神状态就越发的癫狂。


  “你逃不掉的。”梁知夏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自首是你唯一的选择。”


  “闭嘴!!!”宋执呼吸急促,梁知夏觉得自己的胳膊被他拽的生疼。


  梁知夏摇了摇头,“宋执,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你觉得自己能逃得了吗?”


  “现在自首,对你和你父亲而言都好。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今晚我见过你。等你出来时,你还年轻,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宋执精神高度紧张,“我踏马哪里还有机会?今晚才是我唯一的机会!梁知夏,你给我闭嘴!”


  梁知夏不再说话,她不想再惹怒宋执。她今晚跟他出来的原因,其中一个便是当年他虽然恶劣的对待过她,但他也从未真正的伤害过她。


  如今这份情她已经还了。


  最后,他们来到了码头,夜里涨潮了,海水不断拍打着岸边,如同夜里潜伏的危险的巨兽。


  这辈子的宋执没有经历过时间的打磨,他现在仍然青涩,更不懂如何反侦查。


  所以,他始终没有发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人。


  当宋执发现他们时,他们已经离得很近了,差一点点就可以制服他。


  宋执警觉的转身,看到祁燃,他下意识的拽过梁知夏挡在他身前,怒视着祁燃,“别过来!”


  梁知夏被他勒着脖子,被迫仰起头,宋执力气很大,她有些难受的皱起眉头,脸色也涨得通红。


  祁燃冷静的看着他,“放了她,你还有机会从轻处置。”


  “从轻?”宋执笑了,“我爸和赵叔都进去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齐然,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就能救得了她?”


  祁燃继续向前走,宋执勒着梁知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梁知夏的脖子,低吼道:“别过来!”


  祁燃停了下来,目光冷沉,丝毫不见慌乱,“宋执,你绑架梁小姐,梁先生不会放过你。你放了梁小姐,你的父亲和梁先生是朋友,梁先生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你让梁建国过来,让他救我爸出来,救了我爸,我就放了梁知夏!”


  “好,我会打电话给梁先生。梁先生有多宝贝他的女儿你应该清楚,你一旦伤了她,你不仅救不了你爸还会让你自己搭进去。”


  宋执目光沉了沉。


  祁燃拿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身后突然传来警笛声,宋执情绪激动起来,“你报警了?”


  祁燃狠狠皱眉,张队就在身后潜伏,谈宋他没有让他过来,会是谁?


  警车停了下来,简柔握着枪下车,指向宋执,“放下人质!”


  “别过来!”宋执紧张的收紧胳膊,梁知夏呼吸困难起来。


  张队在一旁急得直挠头,谁能告诉他,简柔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知夏看到简柔却笑了出来。


  她是来救她的,还是来害她的?


  “齐然,你他妈敢报警!”宋执呼吸急促,死死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别过来!你们再动一步,我他妈杀了她!”


  祁燃捏紧拳头,手背青筋暴起,但他面色沉着,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没有人动。宋执,只有梁知夏安全,你和你爸才有活路。”


  宋执拖着梁知夏往后走,只有上了船,他才安全。他手中的匕首抵着梁知夏纤细的脖颈,只要再用力一分,就会割破她的皮肤。


  祁燃和一直潜伏在暗处的张队对视了一眼。张队捏紧了手中的枪,只要宋执一有异动,他就会立刻对准宋执的手开枪。但夜里视线太差,宋执又太过激动,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击命中并且不伤害梁知夏。


  祁燃神色严峻,他全身肌肉紧绷,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可下一秒,身后传来了一声枪响。


  “啊!!!!”情绪激动的宋执突然大叫一声。


  梁知夏感觉到一股热流溅到脸上、眼睛里,滚烫又灼热,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抵在脖颈上的刀应声而落。


  梁知夏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火辣辣的,疼的她脸色一白。


  隐约间,梁知夏似乎看到祁燃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可当她再想看清一些时,男人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第十五章


  “啊!!!”宋执痛苦的低吼。


  “祁燃!”简柔突然叫了他一声。


  在简柔开枪的那一刻,祁燃就明白了她所想。趁着宋执那一瞬间的慌乱,他立刻飞扑而上,钳制住宋执的手腕一个用力反扣。


  祁燃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抬脚朝他的胸口用力一踹,那一脚他用了十成的力气,宋执被他踹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疼的蜷缩起来。


  张队上前按住他。


  梁知夏跌坐在地上,疼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摇摇欲坠。祁燃半跪在她身后,扶住她的肩,声色发紧,有一丝外人察觉不到的紧张,“疼吗?”


  梁知夏抬起眼瞪他,“你说呢?”


  “医院。”祁燃弯腰将她抱起,梁知夏乖乖的窝在他怀里,抱着他的脖子。


  简柔从另一边走过来,“祁燃。”


  她轻咬着唇,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祁燃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


  梁知夏余光瞄了眼简柔,然后往男人怀里缩了缩,身体止不住的轻颤,“祁燃,我好怕。”


  祁燃抱紧了她,低下头来,下巴轻抵着她的额头,安慰道:“没事了。”


  “可是我好疼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梁知夏带着哭腔的声音自他怀里传来,令他烦躁又心疼。


  “你不会死。”祁燃语气坚定,抱着她越过简柔往她身后走去,全程都没有给简柔一个眼神。


  简柔红着眼转身,落在身侧的手逐渐收紧。张队从身后押着宋执走过来,拍了拍简柔的肩,“有什么回去再说。”


  简柔点了点头。


  祁燃医院,脖颈处有擦伤还有个很浅的灼伤,是刚刚打向宋执手臂的子弹险险擦过了她的脖子。


  医生处理起来,疼的梁知夏眼泪直掉。


  “会留疤吗?”


  医生见小姑娘哭的可怜兮兮的,虽然不想骗她,但他还是安慰道:“现在技术发达了,祛疤的话也不会留痕迹的。”


  梁知夏更难过了。


  “来,脖子抬起来我看看。”


  梁知夏抬起头,脖子刺刺的疼,好在医生说脖子上的这个是小伤口,不会留疤。


  换药室外,祁燃和简柔站在走廊尽头。


  简柔紧抿着唇,脸上透着一丝固执和倔强。


  “简柔,你开枪之前有没有评判过行动的危险,你这样的行为很有可能会误伤人质。一旦你伤了人质或者你打偏了激怒绑匪,你知道你要承担什么后果?”祁燃沉着声,语气冷硬。


  简柔抬头不屈的看着他,“祁燃,你忘记了,我在警校的射击成绩一直都是第一,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


  “是你的心乱了。”简柔红着眼。


  祁燃冷冷的看着她,“没有人有百分百的把握能一枪命中,哪怕是神枪手都不行。你选择这种激进的方式,哪怕是一点点的灼伤,如果梁家追究起来,你的职业生涯可能就到头了。如果再打偏一些,甚至还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你书读的都还给老师了?”


  简柔紧咬着唇无法反驳,眼中蓄起泪。


  祁燃语气仍然很凶,他皱着眉,没有因为她的眼泪而心软,“你现在最好去给她道个歉。”


  “我不去!”简柔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让她去给梁知夏道歉,怎么可能!


  “随你。”祁燃的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他转身朝着换药室走去。梁知夏正坐在换药室外的椅子上,脖子上贴着敷贴。她低垂着脑袋,整个人都没了之前的生气,蔫耷耷的。


  祁燃走到她面前蹲下,“医生怎么说?”


  “可能会留疤。”梁知夏眼睫微抬,目光掠过不远处的简柔,看到她被祁燃凶的样子,心情好极了。她眨了下眼,卷翘的睫毛被泪水沾湿,看着可怜又委屈,“宋执会怎么样?”


  “至少十年起步。”提到宋执,祁燃眼底闪过一丝极重的戾气,“数罪并罚,只会更多。”


  梁知夏几不可察的笑了下,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宋执参与的并不多,很有可能只关个几年就出来了,但劫持她就不一样了。如果他能够自首,她愿意当今晚的事没发生。但他没有,就不能怪她了。


  想到今晚她单独去见宋执才会被他挟持,祁燃眉心拧的更紧,“你不知道大晚上的单独出去见男人很危险?”


  梁知夏不悦的瞪他,“你在教训我?”


  祁燃抿起唇,压抑住心底怒火,垂下眼来,“我先送你回去。”


  他抱起她,医院。


  谈宋帮梁知夏缴完费出来,连忙跑过去替他们拉开车门。回来时,是坐的谈宋的车,祁燃原先开的那辆让张队开了回去。


  祁燃将她放到座位上,正要退出去。


  梁知夏却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去哪?”


  “去前面坐着。”


  梁知夏不满的看着他,理直气壮道:“你要让我一个人坐在这?我现在很累又受了伤,坐不动,我要靠着。”


  祁燃看了眼谈宋,谈宋立刻收回眼神,正正经经的看着前方,将自己完全当个司机和透明人。


  祁燃弯腰坐了进来,刚关上门,肩上感觉一重,梁知夏将祁燃当成了一个靠枕,直接靠了过来。今晚她是真的很累,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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