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田子军惊醒过来,看见自己正躺在床上,手里抱着席兰兰刚为田溪换下来的纸尿裤,嫌弃地“咦”了一声,连忙抛了出去。
席兰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一脸憔悴地奶着孩子,她没好气地对田子军说,“我真想把你刚才那贱兮兮的样子拍下来,传网上去。”
田子军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伸手去拿烟。
“不许抽烟,孩子在这呢。”席兰兰将田溪往田子军旁边一放,“你带会儿,闹了一夜,我还没合眼,得休息一会儿。”
田子军下了床,捎起烟,向卫生间走去,“我约了人谈生意,等下就走。”
席兰兰没办法,抱着了田溪走来走去,大脑浑浑沌沌,胳膊肘酸胀。
而田溪却精神好得很,眼珠子转来转去,四肢乱舞,过了半个钟头,才安静下来,眼皮时不时地合上。
田子军这才从卫生间里面,冲席兰兰说道,“在家没事时,把卫生好好搞搞。”
田溪的眼睛立马睁得大大的。
“你能不能小点声?”
“,她如果真要睡,我说话声音再大,她都会睡。”田子军走过来后,特意将沾着灰的手指肚对向席兰兰,“看看,灰比山墙还厚。”
席兰兰只盼他快点离开家,让自己和孩子安静一下。
田子军终于要走了,但走到门口鞋柜处,又折回来,怒气地说,“你说你在家里到底干了什么,我换下来的鞋子,两天了,你都没有洗。”
席兰兰眼皮耷拉着,火气却直往外涌,但又怕吵醒孩子,只能压低声音地回应,“我真的没有时间。”
田子军更想不通,“你就带一个孩子,怎么就没有时间了?”
“我快被这个孩子磨死了,睡觉要抱在手上睡,只要一放在床上就醒,稍微有一点点声音,她就醒,醒来就闹,这两天还吐奶,我做点其他事情,都要跑着去做。你要觉得带孩子容易,你带一天试试?”
田子军发出不屑的一声,“什么事都不做,带个孩子还嫌累,楼下那个卖包子的那个女人,人家一边带孩子,一边卖包子,人家不是人?人家日子没过?”
他说着,“砰”的一声,关上门。
席兰兰两只手去捂田溪的耳朵,但田溪还是“哇”的一声哭起来。席兰兰换了下膀子,更加用力地颠簸着:“睡吧睡吧,求你了,小祖宗。”
2
田子军出了门,开车来到富春茶社,一边吃早点,一边给田子刚打电话。
“哥,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田子刚的声音从空旷的野外传来,“我帮你问过了,贺小菲好像不感兴趣。”
“我给钱的,不会让她白干。”
“我跟她说了,她说她最近挺忙的,想考高级统计师。”
田子军笑了起来,“她还高级统计师?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进你们水利站的,好吧,让她统计去吧,顺便统计一下她有多少个情人。我另找别人。”
他吃完早饭,开车去了杭镇牙刷厂。
业务部分成四组,他在一组,由一个头发稀疏中年人管理着。田子军和同事们都管那个人叫顾稀毛。
顾稀毛见田子军双手操裤兜晃进来,不满地说,“田子军,马上要到月底了,你一笔单子也没有成交呢,你不着急我都替你着急。”
“组长,好饭不怕晚,急什么?”田子军靠在桌子边,双脚一踮,坐在了桌角上,双腿晃着。
顾稀毛一听,忙试探道,“这么说,有大鱼?哪家?成交量多少?”
田子军撇撇嘴,“到时你就知道了。”
顾稀毛猜不透他是真话还是假话,说道,“我得提醒你,从下个月开始,咱们厂业务员就没有底薪了,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厂里呆下去,那就得抓紧了。”
田子军心里一咯噔,这么狠。
罢了,早就不想在这个屌厂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卖出积压在手里的电动牙刷。
他四下转了一圈,出了部门,朝外走。
工厂大门口,挂了一幅广告,因时间过长,广告发黄。田子军以前倒从未认真看过一眼,今天,余光扫过,倒迈不动脚了。
广告上有一美女,咧着嘴,牙齿颗颗如发光的贝壳一般,有人恶作剧地给美女画上了两撇小胡子。
美女旁边是厂里生产的牙刷和牙膏。“笑出美丽”四个字横跨整幅广告。
田了军摸着下巴琢磨着,这牙刷厂找代言人,都找牙白的美女,那自己直播带货,也得找一个牙白的美女,最好是有点小名气。
就在他琢磨时,同在一组的业务员顾小六走了过来。顾小六是顾稀毛的侄子,刚进厂的时候,还叫田子军几声师傅,但时间一长,见田子军业务能力很一般,在业务部基本就是个老油条,也就轻怠起来,师傅不叫了,直接叫“小田。”
他见田子军对着广告上的美女发呆,拍了拍田子军的肩膀,笑道:“小田啊,你不是有媳妇吗,还想这个?”
田子军听出声音是他,也没拿正眼瞧他,“关你屁事。”
顾小六嘻嘻地说,“这个女的我以前也惦记过,好像是咱们扬城某一届的什么形象大使呢,现在人移民国外了,不过现在她有一个孪生姐姐在国内呢,就在槐镇。”
田子军惊讶地扭头看他,“真的假的?”
“骗你是乖乖。我们东庄,他们西庄。我跟她天天见面。”
田子军连忙问:“牙白不?”
“白,比她妹还白,两个人长相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田子军兴奋地说:“那你今天就带我见见她,怎么样?”
“带你见她没问题,不过今天忙,明天带你过去,另外,”顾小六顿了下,“你得意思一下。”
“没问题,今天晚上水云塘。”水云塘是当地有名的洗浴中心,那里面的搓背师傅手艺了得,“八轻八重八周到”,搓得人神清气爽,浑身通透。
3
当天晚上,出了“水云塘”,顾小六又让田子军请自己吃烧烤。
田子军捏着鼻子应下了。
在吃烧烤时,席兰兰给田子军打了两个电话,都被田子军摁掉了。
顾小六脖子一伸,看了一眼,说道:“女人就是烦,我们家那个也是,在外面稍微时间长一点,那电话就打过来了,告诉她在哪,都有谁。她就是不信,回家偷偷摸摸地查你电话。”
田子军诶了一声,“围城,你看过吧。婚姻就是那样,外面的人想进去,进去的人想出来。我刚结婚那会,没觉得。后来两个人过着过着就变味了,你屁大个事,她都要问。特别是有了孩子后,那想法是一出接一出,她就想控制你,让你老实老实给他们娘俩卖命,时间一长,谁受得了啊。我现在只要一进家门,一听到那孩子哇哇的哭声,我心就烦。你说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回家连个安生觉都睡不好,搁谁心里会好受。”
两个人不断地吐槽着,酒瓶子滚了一地。
到了半夜,田子军才回到家,七牵八素,倒头就睡。
没睡一会,孩子的哭声把他吵醒了。
他立马就跳了起来,叫道:“吵死了,睡一个觉都不得安生。”然后满腹牢骚地卷起被子去了客厅。
但既便是蒙着头,孩子的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他烦躁地掀起被子,就向卧室咚咚地跑了过去,锤了两下门,“再吵再吵,扔楼下去。”
席兰兰灰头土脸地抱着孩子,手臂不停颠着,“孩子今天不舒服,拉肚子。给你打两个电话,你都不接!”
“不是我说你,你一个人在家里,光带个孩子都带不好,你能做什么事情?”
席兰兰顿时眼泪就啪啪地掉了下来,“说的好像是我故意让孩子生病似的,我恨不得生病的是我。”
“早知道不回来了,回来烦得一米。”田子军又回沙发上,继续躺下蒙头睡觉。
第二天早晨,田子军一睁眼,惊坐起来。我去,都九点了。
他快速穿起衣服,洗漱一通后就出门了。
来到牙刷厂,田子军估摸着这时顾稀毛肯定在办公室里面,为了避免和他打照面,田子军打电话将顾小六叫了出来。
两个人上了车,朝槐镇的方向而去。
半个小时后,来到槐镇,车停在顾小六家门口。顾小六的院门开口,老婆挺着个肚子在浇花。
顾小六让田子军下车进院里面坐一会儿,他准备去西庄把形象大使的姐姐叫过来。
“什么理由呢?”他问田子军。
“你就说,一个自媒体人找她谈合作的事情。”
顾小六笑着说:“自媒体人,可以可以。”他将田子军领院子里后,给自己媳妇介绍了下,然后就出去了。
田子军夸赞院里的花长得好,养花的人有心。
顾小六老婆听着顺耳,给他倒来一杯茶,问他来干嘛了。田子军将找人的事一说。顾小六老婆眉毛一拧,“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村还有这号人呢?”
田子军心里打鼓,暗想,顾小六,你要耍阴招,你就惨了。
没过多久,顾小六回来了,后面带来了一个女人,女人二十多岁,肥墩墩的身子侧着从小门进来,一见田子军就傻笑。
田子军一看,这不猪八戒他二姨吗?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成心的吧?”他气恼地问顾小六。
顾小六笑得小眼睛都快没了,“她名字跟广告那女的,只错一个字,关键是,人家牙白。”顾小六逗那女的,“给哥笑得更开一点。”
那女的就两只手向两边掰扯着腮帮子,将整嘴牙露给田子军看。
田子军指着顾小六,“你行,你行,白敲我一次云水塘,外加一顿烧烤,乖乖你记住了。”他气呼呼地出了院门,上车,绝尘而去。
4
田子军心情极其郁闷,他没想到,自己居然被顾小六涮了。
租住的公寓不想回,索性回到了怡林小区。
这个时候,田家根已经从船厂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没多久,李二莲也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李二莲问田子军席兰兰和孩子的情况。
“我每次去,看见我孙女,我心里就舍不得。一般来讲,孩子两三个月,正是白白胖胖的时候,可我这孙女,小脸瘦刮刮的,一看营养就没跟上。”
“她妈不会带。让她回来跟你们住在一起,她又不愿意,怪谁啊。”田子军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
李二莲说:“兰兰也不容易,我上次去看,皮肤黑了一大圈,眼皮肿着,头发好像几天没洗,你有时间就帮忙带带孩子,做做饭,打扫卫生也行,别什么事都搁人家身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是我儿子,我也不会多偏袒你,该说的还是要说。”
田家根也说道:“你妈说的对,你结婚之前贪玩一点我们不怪你,但结婚之后,你就不是你一个人了,有时间就回家,没在外面到处乱逛。凡事多考虑一下他们娘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天天在外面晃荡,要是这样,你当初结什么婚啊。”
田子军不悦地说:“你们真啰嗦,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李二莲对田家根说,“看吧,说两句还不乐意了?”她又对田子军说,“我们是为你好,别人拿钱买我们讲,我们都不讲的。”
“谁那么缺心眼,”田子军嘀咕着,他夹了一块老鹅,咬了一口,音调一下子高昂起来,“嗯,不错,哪家的?”
田家根说:“十字路口,老张老鹅,刚开没多久。”
田子军咀嚼着,又再三嗯嗯两声,“老鹅就应该是这个味。”
田家根继续说,“这个老张,人老实,也肯吃苦,靠着卖老鹅十多年,在我们小区里面买了一套房子,不容易啊。”
李二莲笑道:“那老张人长得不怎么样,生个姑娘倒是不丑,皮子白花花,个子也呱呱叫,嘴还甜,每次见了我,老远就叫大妈,一嘴小米牙,能说会道,性子一点不像老张,真是换了朝代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田子军在内心琢磨着,牙好,会说话,长的又好看,倒是自己直播带货的合适人选呐。
吃完饭后,他就出了家门,来到小区边上的十字路口。
果然看到了一个老鹅摊,架着一顶土黄色的遮阳伞。
一个年轻的姑娘正站在那里,挥着胳膊在菜板上剁老鹅。剁好后,装进饭盒里,又用一塑料袋,倒进卤汁,连同刚才的饭盒一同装进更大的袋子里,递给了客人,说了声“慢走”。
田子军不远不近地观察着,姑娘身材不错,虽然没有像贺小菲那么大的胸,但青春逼人,恰到好处。而且那刚才那几下子,说明姑娘做事不呆板,手脚灵动。再加上,声音也不错,那声“慢走”叫得脆生生的。
田子军索性来到跟前,正面瞧瞧她的样子。
“您需要点什么?”
“我不需要了,我们中午买的你们家老鹅,感觉吃的还不错,我就寻思着,你们这老鹅里面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田子军说完了,直勾勾地看着姑娘。
姑娘一听,立马摆手,“没没没,我们家卖老鹅卖了十多年了,都是这个味道。”
田子军笑了起来,“瞧你吓的,跟你开个玩笑而已。说实话,你们家老鹅味道确实不错。”
姑娘也高兴了,“哥您喜欢吃的话,以后就常来光顾我们这个小本生意。”
田子军啧啧嘴,语音一转,“就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大材小用了,卖老鹅哪是你这水灵灵的小姑娘做的事情啊,风吹日晒的,把人都晒黑了,这活你爸干就行了,我介绍一个活,来钱比这快。”
姑娘想了想,“不会是跟你干销售吧。”
“哪能呢。”
“那就是,跟你做生意?”
田子军头一昂,“做微商哪能跟这个比?你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才是最有价值吗?”
姑娘越听越迷糊,“你不会指中国梦什么的吧。”
“越扯越远了。”田子军靠在遮阳伞的柱子上,“妹妹,我跟你直说吧,现在这社会最有价值的就是个人品牌。直播带货,听说过没?”
姑娘哦了一声,“这我知道。”
“对了,哥告诉你,现在有一条路摆在你面前,让你有机会成为他们,你干不干?”
姑娘笑了起来,“我怎么没想到呢,我们家老鹅这么好吃,我可以直播卖老鹅啊,哥,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行,我现在就好好想想这事。”
田子军连忙拦道,“什么卖老鹅?老鹅多俗啊,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要卖也得卖点高级货。”
“高级货?”
“对。妹妹我跟你直接说吧,我是想聘请你卖电动牙刷。”
“电动牙刷?”
“你帮我卖电动牙刷,我不会亏待你,如果好的话,一天你挣一两万都是有可能的。”
姑娘一听,动心了,“那我就试试,反正这摊给我爸看着,老鹅照样卖。不过咱说好了,电动牙刷要是卖不出去,你可不能怪我。”
田子军心里直乐,“不怪,不怪。”
5
田子军将那姑娘领进门的时候,李二莲已经去上商品市场了,只有田家根一人在家。
张苗冲田家根叫了声“叔叔好。”
田家根正想要说什么,田子军已经带张苗朝楼上走了——楼上小房间,早就归置成了一个直播间。
田家根心里疑惑,仰头看着,这算是怎么回事儿。
直播间里面大部分地方堆着牙刷,留出一小地方,挂着背景布,地上摆放着三角架。田子军说:“不瞒你说,我之前是自己直播卖货呢,但我吧,哪儿都帅,就是牙长得有点磕碜了,所以,就想着找一牙齿长得好看的,挑了几十个,觉得也就你符合标准,其他的我都没有看上。”
张苗笑了笑,“谢哥夸奖。其实我觉得哥你的牙齿不是不好看,是有个性。”
“真会说话。”田子军拿来两副电动牙刷,“哥送你的,你一个,你爸一个,回去好好感受一下,”又拿来一些以前的宣传资料,“功能、特点全在这上面了,你再好好记记这个,咱们今天晚上七点,就直播。”
“这么快?”
“必须快,不能再等了,我什么都准备好了,被别人占了先机,咱们卖起来就费劲了。”他说完,目光落成张苗的身上,蹙了蹙眉头,“不行,你这形象,我还得给你搞饬一下。”他看了一下手机,“时间还早,走,我带你去商场买身衣服。”
张苗犹豫着,“我爸不让我白拿别人家的东西。”
“想的美,那是工作服,不是送你的,你要是不干了,那衣服还得归我。”
两个人下楼时,田家根还仰着头在看。
“爸,我带张苗出去办点事。晚上带我们俩晚饭。老张要问起来,你就说我现在是张苗老板。”田子军说。
田家根哦了一声,心里嘀咕着:怎么一会儿工夫就老板了呢?
6
田子军带着张苗在时代广场里面转了一圈,给张苗买了一条裙子,出了时代广场,两个人又准备去美发店。
“你听哥说,这发型对一个人太重要了,好的发型师那一剪子,就能让你跟换了个人似的。”田子军对张苗说着,推开一家美发店的门。
“欢迎光临。”里面的小妹们齐声说道。
美发店二十平方米左右,十几面镜子前,有四面镜子前坐着人,其中一面镜子前,一个女人头上打着卷,正在红外线仪器下蒸着。她一边蒸,一边手来回地推孩子的小车。车顶上拴一个小绒球,孩子的小手就那么来回够着。
田子军指着张苗,对小妹说,“给她剪个刘海。”
他一开口,那个正在推小车的女人头立即转过来,,喊了声,“田子军!”
田子军也蒙住了,再仔细一看,那个脖子上套着黑圈,满头被皮筋卷的头发,竟然是席兰兰。
席兰兰头发全部撩上去,整张脸完整地暴露出来。以前那个圆圆的、紧绷的小脸,一下子大了一圈,因为没有化妆,脸上斑斑点点,再加上黑眼圈,看着都不像本人了。
“你怎么在这?”田子军问。他来到小推车前,俯身亲了一下孩子。
“你不是看见了吗?”席兰兰说这话时,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张苗。张苗被看的不好意思,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谁啊?”
“一个朋友。”
席兰兰正想说什么,田子军抢先说道:“你这做头发,没考虑过孩子喝奶?”他这一声,将美发店里面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我准备断奶,明天就回我妈家。”
“这么早就断奶?”
“没办法,奶水不好。”
可能是碍于公共场合,两个人情绪都克制住了,但目光只要碰到一起,就互相剜一下。
席兰兰的目光不光在田子军身上剜,还在张苗身上的剜。
张苗浑身不自在。
因为只是剪刘海,张苗先完成了。田子军让张苗去怡林小区等着自己,把宣传册上的东西记住了,他四点回去,进行直播前的培训。他自己将田溪抱起来,出去转了一圈。
回来的时候,席兰兰脑袋已经炸开了。
老实说,席兰兰对这效果不满意,自己邋遢了两三个月,想好好拾掇一下自己,却达不到预想的效果,这令她心里感到沮丧、无奈,又无从发泄。
田子军将孩子交给了席兰兰。
孩子一到席兰兰手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美发店里面的员工们都笑了起来,妈妈换了个发型,孩子就不认识了。
席兰兰哼了两句,“虫儿飞,虫儿飞……”小田溪立即停止了哭,但两只眼睛还是不确定的看着席兰兰。
7
在回公寓的路上,车内里面都是席兰兰头发挥发出来的味道。
田子军的情绪也放开了,生气地问席兰兰,“你脑子进水了,怎么想的?”
席兰兰哼了一声,问道,“刚才那人谁啊?什么朋友?”
“你不认识。”
“我就是不认识才问你的。”
田子军不想解释,他可以跟任何一个人眉飞色舞地说,嗨,我找一个妞给我直播卖电动牙刷,但现在,完全不想向席兰兰说半个字。
席兰兰看向窗外流动的风景,若有所思了一阵,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下来,“你变了,婚前你完全不是这样对我的。”
“你们女人就喜欢把感情挂嘴上。感情能当饭吃吗?我现在就想着怎么样赚钱,我不赚钱,你跟孩子两个人就能喝西北风。你们天天呆在家里,我在外面跟狗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我为的什么?怎么都不知道知足呢?”
席兰兰不吱声,她重提了回娘家的事情,“我回去断奶,正好我大姐也回来了,他们可以帮我带孩子。”
田子军说:“你是脑子进水,能养鱼了。”
席兰兰将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我已经决定了,下午就走,一个星期你去接我们。”停了一下,她又说道,“你给点钱给我。”
“多少?”田子军沉着脸问。
“五千。”
田子军看了她一眼,“我女儿吃钱呢,一星期要花五千?”
“我不能空手回去,我要给我爸妈买点东西吧,我大姐那孩子我还是头一回见,总得给个红包吧。宝宝不喝奶了,我是不是要买奶粉?上次你姐买的两罐好奶粉,把宝宝嘴喝刁了,现在就认那个牌子,别的牌子都不喝,那一小罐就要两百块钱。”
“没有那么多,我给你转个两千。”
席兰兰两只肩膀立刻塌了下来,脸也拉长了,眼泪又鼓鼓地扭向一侧。
田子军拿起手机,一边开车一边给席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