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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12/25 17: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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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重男轻女的环境,在林老师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也让她对金钱有一种病态的追求。为了这份追求,她将自己送入了家暴的深渊。虽然她曾发出过求救的信号,可身边的环境却推着她,越坠越深……

沈东经常毫无征兆地殴打林老师,

打完就把烂摊子留给公公婆婆处理。

婆婆对林老师说:“你就该快点怀孕,

这样他有了责任心,就不敢乱来。”

公公则是实际派,

林老师受伤,他就给补偿。

一张银行卡,一台新车,一堆奢侈品

只希望林老师能多谅解。

上学期期末,学校安排老师监考,我和林玉晨老师分在了一个考场。

正是夏天,浓厚的乌云罩住天空,像一个锅盖反扣在城市上方,带来有别于城市热岛的闷热。这种天气下,林老师却包裹得严严实实地来上班,监考全程还戴一副黑色墨镜。

中午回到教工宿舍,墨镜一摘,我才看到她眼睑下凝着一块新鲜的淤青,引来同宿舍的罗老师惊呼:“呀,你眼睛怎么了?”

林老师有点躲闪,边热敷边故作轻松地答:“我昨天撞到柜子上了。”

我和罗老师点点头,默契地没再往下问——这块淤青的位置并不是容易碰到柜子的地方,倒像是人为。

罗老师欲言又止,似乎又想说些劝人离婚的老三篇,但最后还是住了口。

(一)

我任职的学校是所三本,人才引进上多招硕士,但入职没多久我仍发现了例外。

一次例会,领导在上面喋喋不休,我在下边眼皮也越来越沉。忽然轮到代表讲师发言,我立刻就醒了,注意力全被那个样貌出众的女老师吸引过去。她将近一米七的身高,一双高跟鞋,一袭红色连衣裙把她的身姿衬托得更加曼妙。随着她走动,齐腰的长发一颠一摆,我的心也跟着摆了起来。

只见她微笑示意,立体的五官和眼里的神采,让我想起了多年前那部火遍大江南北的古装剧里,赵薇一下子吹开红盖头的模样。

那天之后,我就记住了这位貌美的林雨辰老师,以及她的不少轶事。

通常来讲,硕士学历的教师工作两年才能评讲师,然后根据科研奖项情况再评副教授、教授;本科学历的则要先当几年辅导员才有资格评讲师。但林老师身为二本本科生,年进校没多久就跳过辅导员阶段,直接评上了讲师。

对此,早我入职的罗老师毫不避讳地暗示:“人家背景得力。”我才知道林老师夫家了得,一下就帮她评到了职称。

不仅如此,老师们除了上课,还各种做课题、开讲座、搞培训,为钱奔波劳碌。而林老师不然,她从不开讲座培训,只拿死工资,却每天开一辆红色跑车来学校,衣服首饰都是名牌,一言不合就跑国外度假。

我常听到有人调侃:“哟,林老师又换包啦。”

“是啊。”林老师也不忸怩,把包晃一晃,笑容明艳,“好看吗?”

于是一众老师评论:“我们工作是为了钱,人家工作是打发时间。”我私下里也无不羡慕地用“人生赢家”形容她。

但每当我这么说,罗老师总是露出神色不明的表情。而没多久,我就读懂了她欲言又止下的犹豫,和不便揭开的荒唐。

九月的一天,请假数日的林老师总算来校上课。还是盛夏,林老师却已换上秋装,戴个口罩,只是颧骨上的淤青遮不住。没等我问,同事间就传开了:林老师肯定又挨她老公打了,请假那几天就是在家养伤。

也有人怒其不争:“怪得了谁,谁让她自己不离婚?”

这时我才知道,林老师长期遭丈夫家暴的事,在系里已是人尽皆知。从此每当我看到她,心中总是涌起怜惜,不知她丈夫如何舍得对这般流光溢彩的面孔动手,也不知林老师为何愿意忍受。

一个中午,宿舍里只有我和林老师两人。闲聊过后,林老师突然问:“李老师,你们私底下是不是经常讨论我?”

我心里一惊,急忙矢口否认,却发现她眼里再不见之前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迷茫。

林老师紧盯着我,似乎想辨识我是否说谎。但她最终败下阵来,垂眸蹙眉:“我以为你们会经常说。唉,你们不知道,我是不能离婚的。”短短的一句话,被她用了三次叹息断句。

(二)

林老师出生在泉州的一座小山村,是家中长女,后面还有两个弟弟。

重男轻女的村庄,女子是重要劳动力,林老师也是干着农活长大的。二月开地,三月下种,拔草培土,打收粮食,每隔几天还要骑三轮车到镇上收泔水。稀黄的泔水经过发酵,发出又酸又馊的腥臭味,搅动时溅在身上,路过的人都捂着鼻子走。

然而成日劳作带给林老师的并非劳动的喜悦,而是彻头彻尾的不公与委屈:当她干了一天活,饥肠辘辘地回到家,却只有两个芋头当晚饭——这是家里的习惯,好菜给儿子吃,女儿只能吃剩菜;当她收了一车泔水,被同学撞见后羞赧地骑车逃回家中,弟弟又万般嫌弃冲她挥手:“走远点,身上臭死了。”

林老师无数次向母亲撒气,两个弟弟又不是断手断脚,凭什么从来不做事?母亲理所当然:“你弟以后要给我们养老,你是要嫁出去的,就该趁现在多尽孝心。”

林老师对家庭情感浅薄,所以高中特意考了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外省大学。

当时母亲嫌学费贵,让她赶紧嫁人,要是去读书,则“一毛钱都不给”。林老师冷笑:“你当自己养猪啊?小时候帮你干活,养大了还能卖掉换钱?我就是死在外面,也比过现在这种鬼日子强。”当时她就做了决定:进到城里努力扎根,再也不回山里去。

来到大学,她削尖了脑袋洗刷过去的印记。改掉口音,适应本地口味,还一口气打三份工——在烈日下发传单,在批发市场卖饮料,去烧烤店帮忙。每月挣几百元,她存一半花一半,指望将来积少成多。

但这样过生活,心里总有疙瘩。

那时学校后面有个夜市,水钻发夹,牛仔裤,还有各种化妆品,都让林老师感到稀奇。但纵使精打细算,钱还是不够花。林老师不住叹息:“什么时候才能穿好看的,吃好吃的,还有钱花?”一起兼职的小姐妹开玩笑:“找个有钱人不就解决了?”

说完她们笑作一团,林老师却把话记在了心里。

大二暑假,她辞去满是女生的兼职,偷偷面试了一家酒吧,并立刻学起了打扮——过去她是一条长裤走天下,后来开始穿包臀裙、连衣裙,还换上了高跟鞋;有人说马尾辫又傻又土,她就剪头发,换发型,还开始化妆。

林老师本就长相出众,这下更是变了个人。没多久,追求者簇拥过来,后来的丈夫沈东就是其中之一。

(三)

沈东是本地人,比林老师大九岁,是酒吧常客。

认识沈东时,林老师对他并不满意——饼脸肤黄,扁平额,断眉,林老师觉得这种面相戾气重。谁知沈东追起人来很大方,不仅每天开车接送,还送她不菲的礼物。没多久,林老师就答应了沈东的追求。

当时有经验的同事提醒:“这种男人全是浪子,玩一玩就行,别当真。”可林老师不愿意——沈东虽然大专毕业没工作,但父母都是国企高层,辈分往上也有机关干部。她和同事说,错过了这个,下一个就没这么好了。

所以她费尽心机,知道自己样貌出众,就三天两头护肤保养,保持竞争力;知道沈东爱玩,脾气不好,就控制情绪,凡事忍让。

一次,她带沈东和朋友聚餐,席上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给沈东夹菜,饭也盛好递到他面前。谁知饭才吃罢沈东就起身要走,林老师撒娇:“我想再聊会儿天。”沈东没有回答,却立刻沉下了脸。没多久,楼下传来尖锐的汽车鸣笛。先是频繁短促的声音,最后索性长按不放,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逼得林老师只能告辞。

事后朋友开玩笑:“沈东脾气这么急,你还真忍得了。”林老师用优越感回应:“公子哥当然有点脾气,况且忍一下怎么了,现在都是他养我。”

在林老师的忍让下,事情发展得很顺利,交往不到一年就见了沈东父母。

从此,她的生活发生巨变。不用再打工了,每天研究穿衣打扮。从前她不敢逛商场,不敢去高级餐厅。现在恨不能住在商场里,只嫌买得不够多,吃得不够贵,衣服堆得像小山,巴不得一天换三套。

当同学为学业忙得焦头烂额时,她正和沈东天南地北度假;毕业后,当同学为工作顶着烈日暴走几公里,她又在公公的安排下顺利进校当老师。因为离家远,还为她配了台跑车。

朋友们纷纷夸她,“飞上枝头变凤凰”,“一毕业就成了本地人”。林老师灿烂地笑,把这些话照单全收。

但现在回过头看,这场婚姻的危机似乎从一开始就露出端倪。只是当时林老师一心嫁入沈家,没有放在心上。

年,林老师和沈东要举办婚礼。但沈东不肯提亲,也不打算邀请林老师家人。林老师有些着急:“我的婚礼,家人却不出席,这说不过去啊。”

不知这话哪里惹得沈东不满,突然将计划册拍在她身上,口气不善:“那结这婚你家出钱吗?”笃定林老师回答不上,他兀自接话,“一毛钱不出你叨什么叨。”

林老师对他向来言听计从,这次又惊又怕,赶紧妥协。最后沈家不仅跳过提亲流程,没有礼金,没有拜见亲家的意思,就连林老师自己也没把结婚的事告诉父母。

(四)

婚后,沈东立刻恢复了浪子做派,速度快得超乎林老师想象。他抽烟酗酒泡夜店,平时很少在家住,但每次回来都如强盗过境,摔杯摔碗,掀茶几砸餐桌,弄得满地狼藉。

过去的酒吧同事还三天两头发来花边照片:“你老公这么玩,你也放心?”林老师嘴硬:“玩一下怎么了,他都向我报备。”但她其实不敢干预,因为沈东经常发酒疯,骂她的声音整个小区都听见,让她胆战心惊。

控制不了沈东,林老师只好求公公婆婆管束,孰料婆婆反来怪她:“他就是玩心重,不然怎么现在才结婚。倒是你,结婚两年都没孩子,男人怎么可能收心?”林老师又唯唯诺诺地闭嘴。

但她绝没想到,沈东还会打女人。

年的一个晚上,失联几天的沈东醉醺醺地回了家。林老师哀求:“你能不能别去那个酒吧了,都是认识的人,就不能收敛一点?”谁知沈东立刻给她甩了个耳光,扇得她头都差点拧下来。

“吃我的用我的,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沈东一边嘟囔,一边将她压制在墙角,捶脸踹肚子,让她浑身颤栗地倒在地上。

当晚,林老师梨花带雨地跑去婆家,请求他们主持公道。公公婆婆如临大敌,赶紧保证要好好教训沈东,但转过身就语重心长:“沈东还不够成熟,你要多包容。”最后为了安抚林老师,公公帮她评到讲师职称,婆婆也给了她不少钱。

这以后,林老师一边遭受家暴,一边接受公公婆婆给的“甜枣”,就成了定势。

沈东经常毫无征兆地殴打,打完就把烂摊子留给公公婆婆处理。婆婆说:“你就该快点怀孕,这样他有了责任心,就不敢乱来。”公公则是实际派,林老师受伤,他就给补偿。一张银行卡,一台新车,想要的奢侈品,希望林老师能多谅解。

公公婆婆表面上护着自己,实际却偏袒沈东的态度,让林老师愤恨委屈。所以,所有好处她都来者不拒,花钱更是痛下死手。

但她心里仍不痛快,到处寻找出气筒。

经朋友口耳相传,父母终究知道了女儿的婚事。那天母亲来电,大骂林老师私藏礼金,命令他们立刻拜访,再把礼金补上。

“你以为自己多大脸面,让人家拜你。”林老师嗤之以鼻,“把你这条贱命卖了都抵不过人家一餐饭钱。”

在城市定居,林老师本想切断和父母的联系。但她委屈久了,面对弱势的娘家人,竟有种颐指气使的优越感。于是她挑难听的话许诺:“我给你打钱,但是你别来找我。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你死了我也不会去送终。”

从此,林老师一受委屈就给家里打电话,措辞激烈。

“哪个女的嫁给阿弟,上辈子肯定是烧别人祖坟了。”

“你们宠出来的儿子都是废物,以后林家断子绝孙。”

等她骂够了,再往母亲户头划去一笔钱。听到母亲气得发抖,却为了拿钱而被迫忍受的样子,林老师饱受煎熬的心才舒坦一点。

(五)

只是,长期担心受怕和压抑仍耗尽了林老师的力气,让她变得神经衰弱。那段时间,林老师总是裹得严实,戴口罩墨镜,一副生怕见光的模样;她做起事来轻手轻脚,绝不发出一点声响。而年秋天,更有人听到林老师独自在办公室打电话。她似乎在和家人通话,但骂起来像疯了似的。而骂完之后,她又久立窗前低声啜泣。

同事们好心安慰,林老师才终于吐露她遭受家暴的事实。

倾诉的闸门一开,诸多委屈便再也拦不住。林老师说,沈东曾把她打得右耳差点失聪,手指错位。有几次把她鼻子打出血后,都没有停手:“我想把血擦掉,但他又捶一拳下来,不许我擦,就要看我满脸是血……”

老师们听得义愤填膺,纷纷劝她离婚,徐老师就是其中之一。她总是鼓励林老师:“你有不错的学历,经济独立,没必要受这份气。”还帮她出主意,提出让她住到自己家去,提供庇护,要给她介绍离婚律师。

而听到这些,林老师的抽泣便慢慢收起来。她露出苍白的笑,缓缓保证,医院验伤拿证明,要尽快从家里搬出来,还要找律师,规划未来。

谁知大半年过去,林老师除了三不五时地倾诉,也没有付诸实践。有些老师着急,告诉她:“这种事情就该快刀斩乱麻。”林老师却不接话,这种模糊的态度,吊着老师们的担心。

反倒年林老师顺利怀孕,便将这些抱怨全都忘了。

她一扫过去的阴郁,神采奕奕地给大家发糖,说婆婆总是给她买最好的补品,沈东也经常回来陪她。与此同时还不忘吐槽徐老师:“别人都是安慰我,就她整天怂恿我。都不懂‘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一时间,当初鼓励过她离婚的老师们有些尴尬:“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咱们以后别操心了,搞得像嫉妒她过得好,巴不得她离婚似的。”

而这些无常里,只有罗老师冷眼旁观。罗老师说,这和她的一次经历不无关系。

罗老师入职时,曾到林老师家做客。那天沈母也在,笑吟吟地拉着她聊家常。

听说罗老师的父母都在机关工作,家里在市里有房产,沈母感兴趣,也提起沈家有自建房,还有商品房。

谁知,正当罗老师想出口称赞,沈母却当着林老师的面强调:“房产证上都是我、沈东,和沈东爸爸我们三个人的名字。”

罗老师下意识看向林老师,却见她神色淡漠,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由此,罗老师推断,林老师看似不愁吃穿,花起钱来挥金如土,但沈家的财产没一样在她名下。

“所以她怎么敢离婚呢?要是离婚,她什么也捞不到。”

听了她的话,徐老师撇嘴:“她这样和收钱当人肉沙包有什么区别?你看她那得意劲,肚子还没大呢,就挺着腰用手扶了,以后有得苦头吃。”

(六)

如徐老师所料,生了孩子后,沈东又恢复了过去的模样,白天消失,晚上回来打人。林老师则一边照顾孩子,一边应付对沈东的恐惧。那段日子她瘦得面颊凹陷,即使穿最小号的衣服也显得松松垮垮。

心中苦闷难耐,她又开始向同事倒苦水,但这回大家不愿听了:“这么惨你干嘛不离婚?不离婚,又抱怨这么多干嘛?”林老师只能讪笑,不再主动提自己的事。

然而林老师的家务事,就连学生和保洁员都知道了。我曾听学生讨论:“你说林老师为什么不离婚?她这么美。”

闻言,一个女生问:“如果你老公每个月给你一万,打你,你愿不愿?”

“当然不。”她斩钉截铁。

“那十万呢?”

空旷的卫生间久久没有声响,提问的女生下了按语:“骨气真不值钱。”

讨论的声音难免也传进林老师的耳里,这让她的精神更加萎靡。她经常游离在社交圈外,中午大家一起吃饭,一路说说笑笑,唯有她魂不守舍地走在一旁,盯着一处发呆。有时她换了个包,大家纷纷恭维,她微扯起嘴角回应,却不见过去的得意。我们私下里讨论:“完了,林老师要被打傻了。”

谁知年,情况似乎有了转机。

11月,林老师破天荒请了半个月的假,这是她请假最长的一次。

等她回来我们才知道,她果然又被家暴了,而且这次尤为严重,脸被重物击中,乌青蔓延了一大块,眼皮也肿得像乒乓球。但出人意料,这次回来,林老师不再一脸怨念,反而意志坚定地告诉我和罗老师,她决定离婚了。

“真的吗?”罗老师已经不相信她的决心,“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但林老师十分认真,因为这次沈东当着儿子的面动手,还口不择言地辱骂。林老师动容地说:“我不想我儿子以后长大,想起妈妈,全是我被打的样子。”

无视我们的半信半疑,林老师开始准备离婚。医院验伤拿证明,还搬到了教工宿舍。于是徐老师也不计前嫌,给她介绍律师,帮她争夺抚养权。不仅如此,林老师还想复习考研。她告诉我,考了研,将来靠本事评职称,收入稳定,就能更好地照顾孩子。

向我说起这些时,我第一次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光。

年1月,准备了一个多月的林老师,在寒假前最后一次同我们碰面。那天她穿着一件驼色大衣,头发高高地竖起来——自从打算离婚,她就扎起了紧紧的马尾,人显得精神不少。林老师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她已经做好准备,争取寒假就把协议交给沈东。

“加油,”徐老师握住拳头,“我们都支持你。”

然而,随着时间来到春节,又渐渐到了要开学的时候,林老师那边都没什么动静。我心里惦记,忍不住把她约出来,却见她又披散了头发,浓艳的妆感也掩盖不了她面色的惨白。林老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只说:“这婚离不成了。”

原来,之前林老师为了准备充分,并没有将离婚的打算声张。不料母亲又开口要钱,她心里烦躁,便告诉了母亲,谁知母亲一百个不同意:“你离婚了,人家让你把钱吐出来怎么办?”

虽然过去林老师把母亲视为泄愤工具,但泄愤过后依旧接济了不少钱,而且都是瞒着夫家给的。靠这些钱,家里不仅重新建了房子,还让弟弟有足够的礼金娶媳妇,而林老师自己也挥霍了不少钱。如果要她吐出来,这笔钱是一辈子也还不清。

林老师没想到这一层,但她叫嚣:“那是夫妻共有财产,我有权不归还。”

“有权不归还,我看你是脑子还没熟!”母亲说老家常有经济纠纷,夫家为了拿回结婚时妻子挥霍的财产,不惜找黑道相逼。

看林老师不听劝,母亲冷笑:“我看你先想清楚离婚后有什么出路吧。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口水就能把你淹死。阿强准备生小孩,你作大姑的不该给个大红包?我看你到时哪来的钱。明明自己生了个儿子,地位也稳了,偏偏富太不当,要离婚。哼!让人打一下又怎么样,村里有人打了一辈子也不见离。”

母亲的话点醒了林老师——因为依靠沈家,她的生活质量一直远超收入水平。可一旦离婚,自己真受得了这么大的落差吗?为了考验自己,她又尝试着过每月元的生活。

但入奢容易入俭难,这竟变成了她离婚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还是学生时,吃路边摊,挤公车对林老师而言都是小菜一碟。但现在的她已经咽不下廉价套餐,闻不得公车地铁的味道了。

她没有房子,离婚以后只能租房。可是以她的收入,只能租郊区的自建房。那里民工成群,光着膀子走来走去,看得她不寒而栗。一次,林老师看房后坐公车回市区,期间被人踩掉鞋,她想理论,反倒被骂了一通:“这么了不起你开小车去啊,挤什么公车?”

林老师的心理防线崩溃了,回到家,她边哭边骂骂咧咧:“你以为我没有车,我的车,卖了你都买不起。”哭够了,她把名牌服饰又重新摆出来,彻底断了离婚的念想。

“苦日子我真是过得太够了,我再也不想过了。”林老师哭得泪眼通红,终于说清她无法离婚的痛与泪。

我的喉咙一阵发干,轻声问:“那沈东还当着儿子的面打你怎么办?”

她眼神空空,答非所问:“只要还在沈家,我儿子就衣食无忧,还可以上好学校,他一定过得比我好。”

她此意已决,剩下的只有沉默。

于是林老师鼓足勇气离婚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她以为自己要掀起一场改变人生的海啸,最后却发现,这场海啸的动机、无奈、挣扎,甚至都没敢让沈家察觉。

后来我把这事转告罗、徐两位老师,徐老师的声音冻若冰霜:“我就知道。”

新学期开学,我们默契地谁都没提这件事。

(七)

那以后,林老师再也没倾吐过家暴的事情。偶尔她身上又犯疼,或是脸上又有了伤疤,也全被她用各种借口做了解释,譬如撞到柜子,被车撞到。一次,林老师撩开半遮住额头的秀发,露出淤青散去的额头,说:“现在儿子大一些了,他已经不怎么打我了。”

“哦,那很好啊。”罗老师不动感情地答。而她不知从哪了解到,沈东之所以不打人了,是因为有了新欢,家都不回了。不过对林老师而言,这样可能更好。

记着罗老师这番话,我看向林老师历经千帆的眼神,料想她应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苦闷隐瞒到底,要和婚姻死磕到底了。

暑假,林老师又去国外度假。在发布的朋友圈上,她抱着儿子对镜头微笑,头上戴着大大的动物发箍。林老师配文:“冷暖自知。有你在,就是幸福。”

作者/来源:阿涵故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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